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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蓝田

新诗概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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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2-26 23:20:01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来拜读,您讲得太对了。问好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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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 20:37:53 | 显示全部楼层
卷毛俚 发表于 2017-2-23 20:28
l蓝田诗论朱光潜,潜入旭色暗启明

欣赏大作 问好先生

朱光潜的《谈美》和《诗论》值得一读。遥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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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 20:39:51 | 显示全部楼层
星燃 发表于 2017-2-24 00:20
星燃喜读先生颇具见地的长篇大论,点赞!所谓的中国现代诗有好些像是社会文化持久“不 ...

所谓的中国现代诗有好些像是社会文化持久“不断革命”的一种淤积、变质,膨胀,糟践。有必要正本清源,导诗于正途和传承,还诗之本义和尊严势在必行。
您说的很对,我赞成。问好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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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 20:49:18 | 显示全部楼层
H1075372482 发表于 2017-2-26 14:59
拜读!老师语言犀利,敢于批评和解剖!佩服敢说真话的人,尽管还有些争议,但老师绝对具有诗人性格!
...

往日学习的一点儿经验和心得。虽然是我的真心话,对错与否只能留待后人来评鉴了。感谢您的玉鉴,遥致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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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 20:51:32 | 显示全部楼层
H1075372482 发表于 2017-2-26 14:59
拜读!老师语言犀利,敢于批评和解剖!佩服敢说真话的人,尽管还有些争议,但老师绝对具有诗人性格!
...

往日学习的一点儿经验和心得。虽然是我的真心话,对错与否只能留待后人来评鉴了。感谢您的玉鉴,遥致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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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 20:54: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田 于 2017-3-2 20:56 编辑

第二节 诗歌的情趣和意象(下)
由具象的定义可知,宇宙间的一切事物都可纳入意象的范畴。那么,是不是所有的意象都适合入诗呢?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诗歌宜表现人生与自然中美的事物,那些鄙俗、丑恶、龌龊的东西最好不要入诗,免得惹人生厌。当然,也并非绝对如此,——法国象征派诗人波德莱尔就以《恶之花》闻名于世,其中甚至有对蛆虫和兽尸的描写。此外,闻一多写的《死水》大家想必也都耳熟能详。记得大雕塑家罗丹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只有当艺术家企图给丑恶和痛苦蒙上轻纱、加以粉饰时,他的作品才真正是丑的。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还丑恶以艺术的真实,那么,丑的也可以变成美的;否则,即便是美的,也可以变成丑的。
几乎每首诗中都有意象的存在。有存在,就有比较;有比较,就有优劣。那么,对于意象优劣的评判,有哪些衡量的标准呢?我认为,好的意象,不但要鲜明、生动,还要新颖。
意象的鲜明,对于画景而言,要体现出景物本身所独有的性状与特征;对于戏景来说,要表现出人物独有的体貌、言行与性格。如“青海长云暗雪山”(王昌龄《从军行》),其中“海”是“青”的,“云”是“长”的,“雪山”是“暗”的,通过对这三个具象颜色、形状与明暗的描述,展现出一派典型的边塞风光。又如“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白居易《卖炭翁》),第一句是对卖炭翁衣着的描绘,突出了一个“单”字,第二句是对卖炭翁的心理描述,因为担心“炭贱”,虽然“衣正单”却“愿天寒”,两相对比,更可见卖炭翁悲凉凄惨的境况。
意象的生动,是指不但要从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等多方位共同完成对意象的描述,而且还要从时间的延续、空间的伸展上使意象尽量充实、完满。如“千里莺啼绿映红”(杜牧《江南春绝句》),其中不仅色彩鲜丽,而且声音动听,使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又如“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王维《山居秋暝》),一个“照”字,一个“流”字,化静为动(即时间的延续),使画面动感十足。从松林明月到清泉白石,连贯性的场景的转换(即空间的伸展),又丰富了画面。它们对增强意象的表现力,都大有裨益。
意象的新颖,不仅是指要去发掘新的具象,并把它写入诗中,形成新的意象,更表现为要在寻常的具象中发现独有的新的情趣,以及为寻常的情趣寻找新的独特的具象。如“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毛泽东《念奴娇·昆仑》),昆仑山是我们都熟悉的具象,因为在以前的诗中极少出现过,所以有关昆仑山的这个意象部落,自然就显得十分新颖。又如拙作《过年》:

灯笼高高挂,
爆竹咚咚响。
举杯齐欢笑,
但愁白发长。

年是人人都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是以欢喜的心情迎接年的到来。而我却在过年的喜庆气氛中,感到年华易逝、事业未成的悲愁之情,抒发了一种别样的情趣。再如关于“愁”的意象的描述,有以“白发三千丈”(李白《秋浦歌》)作比的,有以“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虞美人》)相代的,还有以“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贺铸《青玉案》)为喻的,情趣一致但意象却绝不雷同。
对于意象群、意象部落以及全诗而言,还存在着意象、意象群之间的排列与组合的问题,这些属于诗歌构思的范畴。总的原则,就要看它们能否在情趣的贯穿下,构成一幅或一幕完整、自足、有序的画景或戏景。意象的单薄、破碎与混乱,是诗歌写作的大忌。
以杜甫的《绝句》为例,从表面上看,诗中的四个意象好像不相连属,但从整幅画面上来考察,“两个黄鹂鸣翠柳”属近景,“窗含西岭千秋雪”属远景,“一行白鹭上青天”是高处的景致,“门泊东吴万里船”是低处的风景,它们从各个方位来充实画面,使之有序而自足,缺一则不完整。胡应麟在《诗薮》中讥讽这首诗是“段锦裂缯”,实在是只窥一斑而不见全豹。
从前我读叶凤沅老师主编的《文学概论》,其中有一段关于相似意象优劣的比较,写得很好,不妨全盘搬来,供大家同飨。他说:由于诗人的思想境界、感情节操和艺术素养的不同,对相同的物象(注:物象,也就是我所说的“具象”)也会产生不同的意象。例如韦应物的“窗里人将老,门前树已秋”;白居易的“树初黄叶日,人欲白头时”;司空曙的“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季节、人物都相同,但无论是赋、比、兴手法的运用,还是表情达意的逼真,意象创造当推最后一句为上品。它以“黄叶”代“秋”、“白头”代“老”,“黄叶”对“白头”,色彩鲜明;“黄叶树”引出“白头人”,比兴兼之;“雨中”对“灯下’,对仗工巧。
此外,意象还有实景、虚景和幻景的分别。所谓实景,是指诗人在写诗时,观察、感受所得的真实现成的意象。比如我的一首小诗
《残雪》:

晴日照残雪,
花鹊满原野。
风吹面不寒,
莫非春来也?

这首诗写的就是我当时所见的真实的场景和感受。有的朋友提出疑问:既然有雪又有风,你怎么会不觉得冷呢?即便当时我感觉到了凉意,出于主题的需要,这样写也无伤大雅,——更何况我当时确实感到吹来的风有些暖意。因为当时虽然有雪,但已是即将化尽的残雪,虽然有风,却是非常惬意的微风,再加上丽日当头,脸上被晒得热乎乎的,心情又十分轻松舒畅,所以就感觉“风吹面不寒”了。当然,这只是特定环境下个人比较独特的感受,无怪乎朋友们会心存疑忌。
所谓虚景,是指诗人在写诗时,虽然是通过想象而得来的但在现实中却有可能真实存在的意象。明代杨慎在《升庵诗话》中,对“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这两句诗作过这样的评价:“千里啼莺,谁人听得?千里绿映红,谁人见得?若作十里,则莺啼绿红之景,村郭、楼台、僧寺、酒旗,皆在其中矣。”其实,就算是“十里莺啼绿映红”,除非是千里眼、顺风耳,谁又能全部听得?谁又能一眼见得?“千里”在这里不过是一个虚数,不一定非指一千里,而是指整个江南大地。试想春过江南,到处莺歌燕舞,遍地草绿花红,好一片繁荣景象。杜牧在这句诗中写的是虽是虚景,但却是真实可信的。
因此,无论是实景还是虚景,我们最好都能选取那些常见的、有普遍性的意象。否则,即便是实景,也可能会使人心存疑忌;而就算是虚景,也能够令人点头信服。
所谓幻景,是指诗人通过想象得来的且在现实中不可能存在的意象。如李白在游仙诗《梦游天姥吟留别》中关于梦游天姥的一段描写。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曾说:“有造境,有写境,此理想与写实二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颇难分别。因大诗人所造之境,必合乎自然,所写之境,亦必邻于理想故也。”文中所说的“造境”即指由虚景或幻景创造的意境,“写境”是指由实景生成的意境。在大诗人的手里,其实无所谓实景、虚景或幻景,只要能把诗人的情趣酣畅淋漓而又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来,无论哪种意象,都可以拿来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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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14 21:2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田 于 2017-3-14 21:39 编辑

第三节诗歌的意境
谈到意象,就不能不说说意境。两者虽然只有一字之差,意思却迥然不同。关于意境,历代诗家各有不同的称谓:唐代的司空图称作“意象”,南宋的严羽称为“兴趣”,明末的王夫之叫做“情景”,清代的王士祯则称“神韵”。近代的王国维不无得意地说:“然沧浪所谓‘兴趣’,阮亭所谓‘神韵’,犹不过道其面目,不若鄙人拈出‘境界’二字,为探其本也。”美学大师朱光潜也说:“王静安标举‘境界’二字,似较概括,这里就采用它。”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人们在运用“境界”一词时,一般有两种不同的意思表示:如“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王国维《人间词话》),这里所说的“境界”,是指修养造诣所达到的程度;而当他说“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这里的“境界”就是指“意境”而言。所以我们可以这样说:当一首诗的意境达到完美自足的地步时,那么,这首诗就具有了一种很高的境界。
在《诗论》中,朱光潜对于“境界”(其实就是我所说的“意境”)有非常独到深刻的见解。他说:“无论是作者或是读者,在心领神会一首好诗时,都必有一幅画境或是一幕戏景,很新鲜生动地突现于眼前,使他神魂为之钩摄,若惊若喜,霎时无暇旁顾,仿佛这小天地中有独立自足之乐,此外偌大乾坤宇宙,以及个人生活中一切憎爱悲喜,都像在这霎时间烟消云散去了。纯粹的诗的心境是凝神关注,纯粹的诗的心所观境是孤立绝缘。心与其所观境如鱼戏水,契合无间。”这就是一首有“境界”的好诗所能带给我们的震撼与享受。
王国维认为,只要在诗中能写出真感情、真景物,那这首诗就具备了意境。朱光潜在此基础上对意境做了更加深入细致的说明:1、“真景物”必定表现为一幅画境或是一幕戏景,也就是要有独立自足的完整性;2、“真感情”与“真景物”一定要做到如鱼戏水,契合无间;3、意境是在直觉的欣赏中见出,所以,这才有“纯粹的诗的心境是凝神关注,纯粹的诗的心所观境是孤立绝缘”。
以上就是前人关于意境的观点和论述。如果把前辈们的意见总结一下,说得简单点,那么所谓意境,就是指读者透过情趣和意象而直觉到的某种情境和形象。形象脱胎于意象。意象是诗人的发现和创造,而形象则是读者欣赏意象所得的印象,是一幅完整有序的画境或戏景。在篇幅较长的诗歌作品中,意象繁杂、主次有别,而形象关注的是意象的主要特征和整体印象,强调的是概括性和整体性。情境来源于情趣。情趣是诗人情感的再现,而情境则是读者感悟诗人的情趣所产生的共鸣,表现为某种情调和氛围。当然,在实际的诗歌作品中,形象和情境是密不可分的,情境是渗透在形象里的情境,形象是饱含情境的形象,两者是水和乳的交融。
通过对意境定义的解析,可以得出以下三点结论:一、意境的诞生是读者欣赏的产物,是审美的结果;二、意境一定要在直觉中见出,这就要求意象和情趣一定要做到物我两合、水乳交融;三、意境最终表现为某种形象和情境,也就是饱含某种情调和氛围的画境或戏景。
前面我们说过,意象和意境虽然只有一字只差,意思却相差甚远。意象强调的是意中之象,也就是熔铸了个人情趣的具象;意境强调的是境中之意,也就是透过意象、意象群、意象部落或它们的组合所得的某种形象和情境。当我们谈及意象时,对于其中的情趣,无论是悲是喜、是惊是怒,读者抱的是一种科学的客观批评的态度,感情不为所动;当我们谈及意境时,对于那些或悲或喜、或惊或怒的情趣,读者不自觉地沉浸其中而不能自拔,是一种审美的主观欣赏的态度。
意象中的情趣,对于作者而言大体是固定的,对于读者来说却各不相同,并且时时在发展变化之中。有时,读者所见到的新的情趣和作者的情趣能大体相合,有时却远远超出了作者本身想要表达的情趣,而有时则与作者本身的情趣大相径庭。因为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性格各异,所以当人们在解读同一个意象时,所得到的结论也就很难完全达成一致。即便是同一个人,由于他的性格、学识、经验以及他所处的环境等总是在发展变化之中,今日从意象中所领悟到的情趣和若干年后所领悟到的情趣也不尽相同。同理,意境中的情境也随意象中情趣的变化而改变,时时以新的面孔出现。
单个的意象中固然含有某种意境,一个意象群,一个意象部落,或者一首完整的诗歌,它们所能表现的意境也各不相同。评论家在赏析一首诗的意境时,不仅要试图接近诗人的真实情趣,更要在意象的引导下,能让其中的情趣飞得更高、走得更远,从而使诗的意境得以更好的拓宽与提升。
在实际的诗歌创作中,情趣和意象契合的分量并不相同,有情趣富于意象的,有意象富于情趣的,当然,还有情趣和意象功力悉敌的。但是,意境既然是由情境和形象两个要素相互渗透组成的,“情境是渗透在形象里的情境,形象是饱含情境的形象”,因此,即使在纯情趣的诗歌里,也可以领略到鲜明的形象,而在纯意象的诗歌里,也可以感悟到动人的情境。下面,我以下列三种情形为例加以说明:

一、全诗以直抒胸臆为主,极少意象的描述。如网上有位叫红瘦的诗友写有一首《爱之语》;


亲爱的,请别为我们
暂时的离别而哭泣,
我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可以好好地想念你。
    *        *
亲爱的,请记住我们
相聚时的那些甜蜜,
当我不在你的身边时,
把它取出细细回忆。
    *        *
相别的酸、相聚的甜
都是我们的爱之语。
因为你,生活的滋味
才会变得如此美丽。

又如拙作《爱你》:

亲爱的,我爱你!
爱你,只爱你!
不眠的夜,我思念你!
花蕊浸在蜜里,
蜂儿来蹂躏,
我忍受着痛苦的甜蜜!
爱你,只爱你!
什么都不能代替!
无论何种变故,
我绝不会把你抛弃!
我们相爱,没有浪漫;
我们的爱情忠贞相鉴,
以温柔相伴!

表面上看,前者几乎毫无意象可言,后者也仅有“不眠的夜”和“花蕊浸在蜜里,蜂儿来蹂躏”两组意象。事实果真如此吗?记得我曾经引用过王国维的这句话:“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也就是说,并非只有看得到、听得见的景物才能构成意象,人物的语言、动作、心理等也可以形成意象。因此,虽然这两首诗缺少具体可感的意象描绘,但透过主人公心灵的喁喁私语或放声疾呼,他们的感情和性格跃然纸上,他们鲜明的形象也随着呼之欲出。当然,由于只有情感的独白,没有形貌的描述,这些人物的具体形象只能由每个读者自己来想象和填充。“有一百个读者,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这句话用在这里真是再恰当不过了。当然,如果不是有非常深沉、真挚的情感,巧妙而又说得十分恰当的话语,这种直抒胸臆的诗歌是很难写好的。
二、全诗意象与抒情并重。通常是前头写景,后面抒情。如陶潜的《饮酒》: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而如响水滩客的《我居住过的村庄》,则是先抒情、后写景:


我居住过的村庄
贫穷、朴素、大方
像一朵南瓜花
年年开在篱芭墙
  
我居住过的村庄
温和、平静、慈祥
像一头老水牛
天天走在田埂上
  
我居住过的村庄
遥远、偏僻、忧伤
像一河桃花水
夜夜流淌红月亮
  
我居住过的村庄
忠诚、正直、善良
像一只布谷鸟
时时鸣叫在山岗


意象与情趣之间互相映衬,使得情有所托、景有所依。诗的情趣一览无遗,却又不失其形象可观。这种诗的意境深浅相宜,因而很容易做到雅俗共赏。
三、全诗通篇为意象所构筑。如南北朝民歌《敕勒歌》:

敕勒川,
阴山下,
天似穹庐,
笼盖四野。
天苍苍,
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是一首典型的写景诗,诗人虽然没有直接表露自己的情趣,但是从对大草原典型环境鲜明、生动的描绘中,诗人对家乡的挚爱之情如在眼前。再如于谦的《咏石灰》: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一首咏物诗,写出了石灰的两大特点:焚烧中得以再生,以清白装饰人间。在这里,诗人把石灰比作慷慨赴义的壮士。大凡咏物诗,诗人多是借物言志,仍是以抒情为主,否则便流于浅薄了。又如李白的《送孟浩然之广陵》:

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
唯见长江天际流。

诗的前两句是一幕戏景,写故人在黄鹤楼与诗人辞别,在烟花三月的时节东下扬州。诗的后两句是一幅画景,孤帆远逝,只有不尽的长江滚滚东流。其中虽然没有直接抒发对友人的依恋之情,但在对意象的描述中,诗人的眷恋之心却跃然纸上。
由于这些纯意象的诗歌没有直白的抒情,读者很容易借助意象展开想象的翅膀,所以意境很容易得到深化和拓展。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这就对意象的选择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那就是:情恰能称景,景也恰能传情。如果二者出现裂痕,那无疑会使意境的感染力大打折扣。
意境既然可以从情趣的独白中见出,那么,何以大多数诗歌作品还要借助于意象呢?我们常说诗歌是以抒情言志为己任,其实还应该再加上一句:诗歌也以创造意象为能事。为什么这样说呢?
首先,诗歌是语言的艺术,语言虽然可以传达情趣,但情趣却不是完全可以用语言表现出来的。用朱光潜的话说:“言是固定的,有迹象的;意是瞬息万变,飘渺无踪的。言是散碎的,意是混整的。言是有限的,意是无限的。以言达意,好像用断续的虚线画实物,只能得其近似。”而借助于意象,就可以把情趣的这些曲折细微之处传达出来。比如朱光潜欢喜引用的《诗经》里的四句诗: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杨柳依依”表现了诗人出行时对家乡和亲人恋恋不舍的情怀;“雨雪霏霏”则传达出诗人内心悲伤忧郁的心情。其实“杨柳依依”和“雨雪霏霏”所能表达的情趣远远不止这些。用极少的语言唤起丰富的情趣,这就是运用意象的好处。
    此外,诗歌作为艺术的一种,不仅仅是用来抒发情志的,在内容和形式上都要求至善至美,这样才能更强烈地吸引人们的眼球。在内容上,运用意象,可以增加诗歌的形象性和图画感;在形式上,运用格律,则可以增加诗歌的音乐性。图画和音乐本身就具有浓郁的美感效果。因此,在意境的创造中,意象的成功运用,会让诗歌变得如图画一般美妙。
综上可知,要想写出意境优美的诗歌,取决于以下三个方面:
其一、情趣是灵魂,它统领意象。失去情趣的意象,只不过是没有生命的具象。因此,情趣的真假、深浅和高低首先决定了意境的优劣。
其二、意境的优劣与否,还要看意象是否鲜明、生动和新颖,以及对于意象群、意象部落和全诗而言,能否构成一幅或一幕完整、自足、有序的画景或戏景。
其三、情趣和意象之间是否有明显、必然的联系,能否使人见意象而生情趣,也是决定意境优劣很重要的一点。要想做到这一点,首先,我们想要表达的情趣最好能是一种普遍的情趣,我们所选取的意象也最好能是生活中常见的意象。其次,我们选取的意象和想要表达的情趣之间一定要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最后,我们还需要用妥帖、简练、含蓄的语言把意象和情趣鲜活地呈现在眼前,否则,再深挚高雅的情趣、再生动新颖的意象,我们也无从感知。我们在写诗或读诗时常感觉有灵感突现。所谓诗的灵感,就是指那些曾经震撼灵魂但已经沉淀的情感,在一瞬间与不经意所得的意象契合无间。灵感是由直觉所得,如果一首诗的意境能于直觉中见出,那么这首诗就一定做到了意象与情趣的水乳交融。
还是王国维大师说得好:“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词脱口而出,无娇揉妆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诗词皆然。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可无大误矣。”
情趣属个人特定,不易为大众体验,意象跳跃,之间缺乏连贯,意象与情趣之间仅有隐约的暗示,而无明显的关联,这些都会造成诗意的朦胧,这样的诗我称为朦胧诗。这里我所说的朦胧诗,与现当代“朦胧诗”的概念并不完全相同。其实有些所谓的“朦胧诗”并不朦胧,只有全部符合以上这三大特点的诗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朦胧诗。倘若寻根问祖,李商隐的《锦瑟》可谓是朦胧诗的鼻祖: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中间两联共有四个彼此不相连贯的意象,每个意象都暗示一种隐约若是的情趣,而这种情趣因为是诗人所特有的,我们很难得出具体的答案。朦胧诗的三大特点,《锦瑟》全都占有。如果诗人不是在第一联与第四联指出,这种情趣是对五十年往事的追忆,那么这首诗就将从朦胧诗跨入隐晦诗的行列,成为无人能懂的天书。朦胧诗的解读虽然不能逼近作者的原意,但至少有某种线索可以接近,而隐晦诗则无人能解,即便勉强解读出来,也必定是千人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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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14 21:38:55 | 显示全部楼层
诗是心灵的独白,白天没有液更黑

欣赏大作 问好祝福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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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2 22:46:44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暗中更需光明,明天更需要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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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3-27 21:59: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诗歌的创作和赏评
第一节诗歌的创作
古往今来,诗歌以其独有的魅力吸引了无数的诗人与读者。即便在诗坛萧索的今天,仍有许多人把她奉为心中的女神,怀着无比崇敬和热爱的心情顶礼膜拜。为什么诗歌有这样非凡的魅力?诗人是怎样创作出一首首美妙动人的篇章的?读者又该怎样来鉴赏这浩如烟海、菁芜杂陈的诗歌作品呢?
诗歌的魅力,首先表现在内容上。诗歌的内容,包括情思与意象。情思是指情趣和思想。情趣包括情感和志趣。思想包括构思与想象。由此可知,人们品读一首诗时,或者被诗中的情感所打动,或者被诗中的志趣所吸引,有时还惊叹于诗人巧妙的构思和超凡的想象。意象是指熔铸了诗人情趣的具象。而所谓的具象,不仅仅指眼睛所能看到的宇宙万物、人间百态,听觉、触觉、嗅觉、味觉等也是一种别类的具象。炫目的景色、动听的声音、离奇的事迹、美妙的感觉,是我们每个人都向往和渴望的,当我们在诗中与之不期而遇时,自然会吸引住我们的目光。
诗歌的魅力,还表现在形式上。诗歌的形式,包括语言和格律。优秀的诗歌语言,不仅妥帖、简练、含蓄,而且平易自然,好比“芙蓉出清水,天然去雕饰”。诗歌的格律,包括音步、押韵、平仄、反复、对仗(对称)等,它们的巧妙运用,把诗歌的声音变得和音乐一样动听。又有谁不喜欢好听的音乐呢?
诗歌有这些非凡的魅力,无怪乎她能保持旺盛的生命力,至今仍被许多人创作和吟诵。一首诗到底是如何创作出来的呢?也许每个人各有不同的方法和技巧。下面,我就我自己的亲身经历,给初学写诗的人一些引导和示范。
世界上没有无因之果,也没有无果之因。同样,诗人之所以要写诗,也是有动机可循的。那么,诗人写诗的动机有哪些呢?简单来说,不外乎两种:一种是为情而造文,一种是为文而造情。前者是诗人情感、兴趣的自然流露,这是我们所提倡的;后者则是出于唯美或名利的需要而矫情造作,这是我们所反对的。还有一些附带着为哲理、教育、讽谏、娱乐等目的而作的诗歌,我们还是抱着中庸的态度去看待吧,既不反对,也不提倡。
当然,诗人之所以要写诗,还取决于某些机缘巧合与游戏的天性。人人都有情趣,情趣需要倾吐或发泄。有人大哭大笑之后,悲喜的情绪便一去不返,而诗人却能于沉静中加以回味,并把它写入诗中。之所以如此,不仅在于诗人与常人相比,感情更加丰富细腻,更在于诗人熟悉诗歌的格律,并且在语言上有较深的造诣。反之,如果他熟悉的是线条、颜色或者音符、旋律,那么表现在世人面前的就不再是诗,而有可能是一幅画或一支曲子。一个人能够成长为诗人,而不是画家或音乐家,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在人生的早期与诗歌接触的亲密程度,也就是机缘的巧合。同时,人人都有喜爱游戏的天性。当有人掌握了某种技巧,而这种技巧愈纯熟、愈能够挥洒自如的时候,他自然就会以此为能事,自觉或不自觉的投身其中而不知疲倦。譬如,有些诗人对于押韵可谓得心应手,有些诗人喜欢卖弄文字游戏,所有这些,都是出于对诗歌技巧的娴熟掌握,使用时就不免带有几分慷慨的挥霍。这和卖油翁卖油、养由基射箭,殊途而同归。
总而言之,诗人之所以要写诗,不但在于要宣泄积淀的情趣,而且还在于他掌握了写诗的技巧,有几分游戏的成分在其中。
诗歌的创作过程,也就是情趣表现的过程,不外乎三种状态:见意象而生情趣,由情趣而得意象,情趣与意象同时出现。这最后一种,就是所谓的灵感。灵感虽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灵光闪现,但如果一个人感情丰富、阅历深广、知识渊博,那他就一定会得到灵感更多的惠顾。多数的时候,诗人先是被某种意象所吸引,在对意象的玩味和领悟中,自然而然的生发出某些和意象相关联的情趣。或者,诗人是被某些沉积的情感所折磨,不吐不快,从而展开联想和想象,为它们找到某种寄托。当然,以上这些只是写诗的一个契机,它仅仅提供了一首诗的主要意象和基本情趣。接着,诗人还需要丰富和系统诗中的意象,对情趣进行延展和拓深,从而完成整首诗歌的创作。当然,也有例外,——有些诗中毫无意象的踪迹可寻,完全是情趣的直接吐露。其实,只要感情够得上真挚深沉,话说的又妥帖巧妙,如此也未尝不可。
每个人都有创造意象的经验,这就是所谓诗意生发的一刻。也就是说,每个人在本质上都可以成为诗人。但为什么有些人能接着创作出诗来,而大多数人却不能呢?首先,诗歌所用的媒介——语言,要想做到运用自如,不下一番苦功就难以企及。其次,诗歌所要遵守的格律,也是需要学习和训练才能掌握和熟悉的。而最重要的,在于主要意象产生之后,诗人还要借助联想和想象来丰富意象,从而形成意象群和意象部落,直至全诗达到圆满自足的地步。因此,丰富、新颖甚至离奇的想象力,不仅是衡量一个诗人才能大小的主要依据,更是诗人与常人的区别所在。至于想象力的培养,除了知识和经验之外,经常有意识地运用形象思维,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途径。
意象、意象群和意象部落,它们之间还有一个组合、排列的问题,也就是所谓诗歌的构思。与叙事性作品的构思以情节或人物性格的发展变化为线索不同,诗歌(特别是抒情诗)与抒情性的散文一致,要求的是形散神不散,也就是要以情趣为脉络组织起纷繁复杂的意象。大致说来,意象、意象群、意象部落的组合类型有三种:并列型、主次型、对衬型。(可参阅第三章)但总的来说,文无定法,诗歌的构思也没有一定之规,只要能把诗人的情趣鲜明、生动、新颖的呈现出来,那就是好的构思了。
上面所说诗歌的三种创作过程,都能够写出情文并茂的好诗。但无论是哪一种创作的状态,我们最好都能做到凝神属意,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全身心的投入,而不可驰心旁骛,自由散漫,否则这首诗的意境就很难达到完美自足的地步,不免会有芜杂凑塞的毛病,这是写诗过程中的大忌。
“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掌握了娴熟的技巧,充其量只是一个诗匠,要想成为诗歌的大家,写出能够流芳千古的好诗,还是应该在内容上多下功夫。这就要求作者不但有渊博的知识、宽广的阅历、丰富的想象,而且还要有高尚的品格、开阔的胸襟甚至哲学家的智慧。这些,就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成就的了,它需要我们用一生的时间来学习和培养。
说了这么多,朋友们是不是有些跃跃欲试了呢?但首先,一定不要抱着诗歌容易做的念头。诚然,新诗比起国诗而言,格律的要求已不再那么苛刻,而所用的语言更是我们日常所熟稔的,因此,和其它艺术相比,诗歌的创作要相对容易一些。但愈是容易的事情,要想做好反而更难。由于诗歌不像美术、音乐、戏剧那样能够直接诉诸感官,要想把握到诗的内核,这就对一个人的想象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写诗如此,读诗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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