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胡明珍 于 2018-9-17 12:12 编辑
在旷野里唤一个人的名字(诗三首)
文/潘加红
叫一声梅,花,兰。把所有的草字都用上 气息超越北风。结冰的耳朵不会 听见,不同的厚度下,埋藏着还未过完的生活
喊着喊着,炊烟就断了。渔村和火苗之间 一张窥视流水的网,怎么也缝补不了 岁月里的破洞。芨芨草就那么随意地长出来,长出二狗,铁蛋, 大旺,有时是名字带土,有时是土里带着蒺藜
在古镇的一条街上,泥人张捏出了一个人 想要的过去,粘土的釉,透着七十年代的颜色,隐约缺少 炉火,或一件利器 泥车,泥羊,泥人,泥屋。仿佛从身体里掏出来 一个店铺里生意红火 不断将一个村庄变卖
在旷野里,大声如寂。回应的是树,蒿草,调色板上的绿 偶尔的流水从琴键上溅落下来 月光是德彪西的 少了槐树上的一丝柔软和明亮
不及
许多蝉死了,它们并没有落下来。死亡依然在一定高度上
让人仰望 所以我经过一棵柳树下,不知道哪些正在歌唱 哪些已经结束。
它们就像休止符。在偌大的乐章里,是节拍的一部分 树掩盖了风的秘密,一棵悬铃木 和一棵栎树处在不同声部
而演奏还在继续。帕格尼尼的燕尾服在空旷的背景下 成了鸦的一部分 草籽落了。谁的白发覆盖山岗。谁的唢呐声 回荡在河流的拐弯处
趁着北风未紧,藏起它们。他们。藏起眼角强弩 让道路多些盘旋,屋檐多些翅膀。雨水慢一些从云层落下 让我的手掌,缓慢打开猫眼里的蒲公英
偶遇:我小说里的一些章节
地点可以在青龙桥,唱流水的段子,梧桐的叶子不愿回家 刘海那么深。一个人用一辈子梳理它。古铜的簪子 阳光散发出细碎的水珠。
北岸嫁给南岸,哪一阵风做了媒。无边的腰鼓,铙钹 无边的高粱红。那时候风生水起 一双鸳鸯鞋走下木质楼梯
那是怎样一个开始啊,先生的工笔小楷散发草丛的幽香,研墨之人 感受石头温凉。人物一个个从宣纸上立身,离去 他们需要音乐,铁器在骨头里舒展 建屋,荷锄,暮归
一些故事就这么结籽。葵园里长桃,无花果和梨花的白 将剧情点亮,一群孩子溅起阳光下的画布 我忍者不写,把日子仅留在开端
且行且品且悟推荐语: 丰厚深刻质感的佳作,推荐共赏,问好!
胡明珍推荐精华语:
有诗评者认为,诗人是汉语自身的追寻的一个对象,他处在汉语的出口的位置上。《在旷野里唤一个人的名字》这三首诗中,诗人“保持随时开始的能力”。“芨芨草就那么随意地长出来,长出二狗,铁蛋/大旺,有时是名字带土,有时是土里带着蒺藜”。“蒺藜”的意象,足以具备“宽泛意义上的”开始性。这种“一个人的开始就是结束”(艾略特语),在《不及》中比较显朗。“藏起眼角强弩/让道路多些盘旋,屋檐多些翅膀。”目光不及,心所不逮,“屋檐”的收点,恰恰重新打开。而“猫眼里的蒲公英”更具备妙不可传之美。“猫眼”有生存之局促,“蒲公英”便具备生命的力度和苍灵之韵。第三首 《偶遇:我小说里的一些章节》,主写在艺术传统熏陶下文人之理想中的再观照。“先生的工笔小楷散发草丛的幽香,研墨之人/感受石头温凉”。“他们需要音乐,铁器在骨头里舒展/建屋,荷锄,暮归”。收笔更是“一群孩子溅起阳光下的画布/我忍着不写,把日子仅留在开端”。这个“留在开端”即重新放在“汉语的出口的位置”,让我们顿生自省之心,又总会唏嘘不已。从整体上看,这三首诗营建结构和气息的“客户端”,它的发动机制和再启动机制令人神往,而且语言功力雄厚,意蕴阔达而润泽,值得借鉴学习。欣赏精华之作,问好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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