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心蝶 于 2013-11-18 22:18 编辑
爱,是一个妖
——飘飘逸尘《林妖》赏析
文/心蝶
文如其名,飘飘逸尘的作品善于运用意识流手法进行创作。在意象象征中通过体会感觉思考,完成人物思维的升华。增大了作品的跨度和容量,把有限的时间空间延伸扩大。爱情是创作中永恒的主题,这类作品佳作很多,但《林妖》能从这些作品缝隙脱颖而出。可以这样理解:使你成为妖是为了解释我的平凡,使你成为妖是为了展现新的世界,使你成为妖是我想低下头来感受神秘魅惑。是作者的创作意图。
“"你去死吧!"你去死吧,山应着;你去死吧,水和着;你去死吧,宇宙在嗡嗡震动。
"我这就去死。"我微笑着答应上苍,跟在你的身后,从容地走向幻灭,走向死亡。”
面对现实的无奈绝望,爱的深沉孤独无解。作者索性跳出尘世,切入神秘诡异的世界,任思绪自由自在行走。使作品形成了突兀奇崛,洒脱奔放又深入浅出的风格。有种音乐叫雅俗共赏,沉郁内涵纯正,却善于挖掘共同的美感。是真善美打开了作者与读者的共鸣,是清风托出明月。
“暮歌四起。
你说:让我在这里安一个家吧!山神不答应。
你说:给我一棵挡风遮露的树吧!树神不答应。
你说:给我一个墓吧!土地神还是不答应。
你只能扯住我的衣袖,走向前路,走向茫茫的黑暗,你触犯了天条,就已注定你终生四处漂泊流浪,无处栖身。
而我也注定要跟着你了,天涯海角,天堂地狱也不分离。”
爱是什么,爱是敲响自己骨头和灵魂发出的生命回音。爱是“被你彩色斑阑的诱惑牵携着,飘在漫漫红尘中,穿过一束束眼神合拢的囚房,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是美是真,是爱的坚守与执著。通过它让我们更加清醒地认识了世界。真正的诗人,总是从世界源头,人类生存意义的角度,去考虑这类故事未来的延伸。可以把文本看成是爱情,也可以看成是社会问题的主题。作者的爱也是你的爱,他们的爱也是我们的爱,同根同源,不同的故事情节。
“你的歌——雅各的歌——释迦的歌,碎裂了黑暗板结的夜幕。
在沉寂的夜空下,我的魂灵,以瞻仰的姿态痴立着,受着这疼痛的洗礼。这绵绵的柔和,穿透我肮脏的躯壳,刮尽岁月积贮在我骨髓中的秽垢。
无所不能的君主呀,我不是你幻想中顶天立地的山峦,我是一具新生的婴儿,在接受你圣洁的乳一样的新生洗礼。”
人神灵组成的空间,像三维立体画,放灵与肉进进出出,接受物质与精神的双重检验。在理想与现实碰撞的时候,惊喜地看到艺术的回归,人性的回归。作者没有逃避,他用大写的人提升了人类的终极思考。这些看似不设防的纯真,正是一个诗人真正成长的道路。
爱,是一个妖,不需要太明白,“灵魂不要有片刻的迟疑,双脚啊,不要在第一朵春花前歇息。”你把我引进森林,我就要沿着这些花瓣找到梦和春天。“我是聊斋中的白面书生,就跟你在身后。”就想解开你的长发,让波光在林梢上飘。爱上妖走进妖成为妖,爱上神走进神成为神,爱上自己走进自己成为真正的自己。人与妖都在一念间,关键是内心的觉醒。因为“我听见死亡的呼唤:归来呀,归来吧,我是属於死神的,死亡,就是新生的彼岸。”
原来,我们也可以做真正的自己,做神,做妖。原来我们爱自己就是爱别人,爱神明,爱世界。一种破碎的美,在内心回归中还原;一篇经典的爱情作品,在理想中诞生。是爱,让我们看到了春天。
附原作:
序
我听见死亡的呼唤:归来呀,归来吧,我是属於死神的,死亡,就是新生的彼岸。
千手观音般的死亡之手,就悬在我的头顶,不停地摆动,如蛇般的绞缠,它要掳我去了,我是它的手下无力抗争的囚。
夕阳已经落下,返照的回光中,女人呀,让我背上佛祖永不能宽恕的罪,我为你唱最后一绝望的歌,你要听着,你要用心地听着,我坐在你微笑中,闭上我的眼睛,舍了我那支离破碎的心。
(1)
在春天万物的合唱声中,我听见了你痛苦的歌吟,听见你簌簌叶鸣般的脚鼓,敲响的急切召唤。
“我给你新生呀!”
这主的布施,这普度众生的仁爱,播撒着梦一般的诱惑,让我落入你张开的大网。
不能再等了,不能,明知自己的谦卑,我还是要直起我弯屈的双膝,青春的余烬就要被发霉的风雨浇灭,人世的尘嚣快要淹没我最后的灵性。
我不能再等到无药可救,不能空负你一番苦心。
(2)
旅途曲折多艰,时光的脚歇息在我焦渴的胸间,寂寞的歌声响彻环宇。
休克的心脏内,我孤苦伶仃的脚鼓喧嚣,回响沉闷而令人窒息,我粗重的呼息,在狂轰滥炸黑夜沉沉的晦暗。
但,我不是目盲的夜行人,不是无处栖身的浪子,我看清前面的道路, 我的家在一辆由北向南的列车上。
家呀!家呀!家呀!
我轻声的呼唤,在天边和夜作殊死的搏斗,那从天缝中漏出来的,是启明的星火,闭上眼瞳,我也看到东边初露的曙光。
(3)
你要拯救的那张面孔,唐突地在你眼网中出现,在你仓惶的惊讶中,幕猛然拉开。
失措的你,把前奏弹得如此辉煌,而我不能引亢呀,幸福已经溢满我的心中,我是哑者,我要把生命的禅,留给一双围在四周的眼和那些深不可测的眼啦。
我只能沉默,有什么样的言语和语势,能诠释我此刻的感悟,我富有的心灵,让所有的面孔都苍白失去了血色。
请审视我的眼帘吧,如果你还困惑,我心中最隐密的窗子,已缓缓朝你洞开。
(4)
我们为春天歌唱的日子,一个美丽的人儿正悄悄从我们头顶上溜过。
我看到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急涌,圆满的向日葵在正午炽热的一刻,垂下昂贵的头颅。
我看到猎人正走向自己布置的陷阱呀,一个新生的孩子,正惶惶用双手挖掘自己的坟。
花朵可以不凋吗?能有不散的盛宴吗?辉煌的只是刹那,所谓永恒,是死亡!所谓不朽,还是死亡!
在被你搂入怀中的一刻,时光之剑,斩着我们的千丝万缕,离别的钟在我心头敲响,你听见了吗?
(5)
我所求,只是一把干枯的草,一口凉凉水呀!我已经满足了。
被你彩色斑阑的诱惑牵携着,飘在漫漫红尘中,穿过一束束眼神合拢的囚房,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6)
她是林妖。我听到众神一口的愤慨。
林妖呀,你抽出神们不具的温柔和爱心,抽出神已不再有的宽厚仁慈,为我织一件华贵的裘呀,穿着这让世界上最华丽的荣耀,我看见人群中朝拜的眼神,听见许多善良的心,为我唱响礼赞君王的歌。
只有在黑暗的夜晚,众生在死亡前颤栗,我们的心相依相偎,我才明白呀,那坐在王的宝座上的,是你光芒四溅的美德,众神都是你掌中的苦囚,而我呀,则是你殿下虔诚膜拜的、永不敢抬头的、谦卑的臣民。
(7)
你的歌——雅各的歌——释迦的歌,碎裂了黑暗板结的夜幕。
在沉寂的夜空下,我的魂灵,以瞻仰的姿态痴立着,受着这疼痛的洗礼。这绵绵的柔和,穿透我肮脏的躯壳,刮尽岁月积贮在我骨髓中的秽垢。
无所不能的君主呀,我不是你幻想中顶天立地的山峦,我是一具新生的婴儿,在接受你圣洁的乳一样的新生洗礼。
(8)
夜,凝固了白昼的浮躁,罪恶的眼睛在黑暗中伺伏,它们在你毫无戒备的一刻,向你伸出蛇一样温柔的小口。
众神要食了你呀!
睡眠之神,以绝美的风姿,站在我的头顶上,轻歌曼舞,勾魂夺魄,我的心在这安魂般的催眠中沉醉。
我还是不敢有丝毫的麻痹呀,顽矢绷在紧张开的弦上,如临死敌,一触即发。
我是忠贞的护花使者,身披铠甲,站在莲花座前,守着这众神疯狂的夜晚。
(9)
因你的宠爱,众神动怒了,我们的前路上,耸立着一座座蛮横的山,一道道汹涌的河流。世界被众神玩在手上,所有的劫难,我们都无法逃避呀!
不要盲信真有千古绝唱,真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尘物,在步着前人的后尘,演着后人还要续演的悲剧。
遥对秦风汉雨,看看苍天动怒的面容,你要准备好,为了圆梦,我们还要度无数劫难。都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们回头呀,也不会有殷实的堤岸。
(10)
你敞开你自己,敞开你无所不为之融化的诱惑。
在你火山一样爆发与燃烧中,我的堤岸,彻底溃崩,防护的自信被打得粉碎。面纱,风絮样在你背后,纷纷扬扬,我的爱在你大地一般殷实的躯体上,一泻千里,雄风万里。
妖呀,妖呀,北方的林妖呀,你坚挺的双乳,是我永不坍塌的倚靠,你平滑如镜的腹,是我永不能割舍的床,你缕缕如藤的青丝白发,是我永不能挣脱的法网,你不透风的心,是我永生永世眷恋的暖巢。
因你的献出,我枯干的心日渐丰润,我单薄的躯壳,走向饱满。
(11)
暮歌四起。
你说:让我在这里安一个家吧!山神不答应。
你说:给我一棵挡风遮露的树吧!树神不答应。
你说:给我一个墓吧!土地神还是不答应。
你只能扯住我的衣袖,走向前路,走向茫茫的黑暗,你触犯了天条,就已注定你终生四处漂泊流浪,无处栖身。
而我也注定要跟着你了,天涯海角,天堂地狱也不分离。
(12)
没有神会原谅你我的放肆,没有人会原谅我俩的无情,连鬼怪也要责难我们叛径离道。
所有的善举都无法赎完我们的罪过。那么,我终生追随的妖呀,你直起你佝偻的腰,抬起你低重的头,让我们走吧,转身缓缓离开杀机四伏的庙宇。
没有神会保佑我们,再不要把寄托指向那莲花座上的一尊。来,拉着我的手,让我们继续至死也不会改变的旅程。
(13)
谁的利剑,斩了下来。你无处逃避。
看着你伤痕累累的两腿,我善良的心口血如泉涌,你的普度换得了我的新生。天神却在你的心头划出一道又一道伤痕。
那让我诅咒天吧,诅咒开始瞎了眼的神灵,好让上苍迁怒於我,好把他们满腔的怒气,倾泄於我的一身。
(14)
现实的锤,在敲击粉红色的梦。
世观音在摇着我的恍惚,轻轻呼唤我:孩子,你醒醒呀!你醒醒!你要在南柯的梦中,睁开你智慧的眼睛。
黑色的云朵,在你头顶铸着囚车,结集的云团,发泄神的淫威:妖呀,回北方去,妖呀,滚回北方去。幻觉中,风轮滚滚。
而我的心,牵着你粉红的衣角,一双痴迷的眼神,向你哀求:带我去吧!带我去吧!
风的鞭子抽下来,雨的子弹击下来。
(15)
你说:跟我走吧!
灵魂不要有片刻的迟疑,双脚啊,不要在第一朵春花前歇息。
继续你的旅程吧!你轻声对我说:不要在松涛和竹篁声中,耽误一分一秒的光阴。
跟我走吧!你说:我要让你在每一个日子里听到春天美妙的合唱,我要让你在每条弯道,看到无数花魂的斗妍。
我是聊斋中的白面书生,就跟你在身后。
终局
我痴呆地跟在你的身后,一步一步向前走。
天神动怒了,她扯下她那微笑的面纱,怒发冲冠的咆哮:
“你去死吧!”你去死吧,山应着;你去死吧,水和着;你去死吧,宇宙在嗡嗡震动。
“我这就去死。”我微笑着答应上苍,跟在你的身后,从容地走向幻灭,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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