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心蝶 于 2013-11-18 21:44 编辑
水墨千年 梅花万枝
——【亦然神性长篇散文诗体小说】《醉或者半醉的》欣赏
文/心蝶
亦然,作为长篇散文诗体小说的优秀代表,其作品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想象力和独到的观察力。他把梦想、理想、思想揉进出世入世,含蓄直白中。传达出人类生命意识的追问,让我们从另个角度,窥探到生命、爱情、精神和自然社会。善于运用时空转换和鲜明意象,构建现实梦想之间宏大的审美空间和故事场景,影射出生活的斑斓无奈。
《醉》主要通过雪花一样、浪涛一样的意象和意象群联翩呈现来抒发演绎,层层推进,抽丝剥茧,而作为赏读者,抓住关键“意象”就抓住了作品核心。作品中主要的意象有“我”、“子玉”、“书卷”、“长袍”、“磨牙”、“虱子”、“电闪雷鸣”等,可以归为实指或虚指两大类。“我”虚指为作品中置身“衣袍”其中,痛苦纠结的主人公。“子玉”虚指为“梦想”。子玉手中的“书卷”实指正史,“长袍”实指野史,“磨牙”实指消极避世的态度、“虱子”实指“偏要翻捣出来的根”(问题的所在或成因)、“电闪雷鸣”实指“窗内窗外”的物化和精神环境。这些意象,在精神与物质世界的交响呼应层叠互换中,扑面而至,掀开故事情节。“梦想”是作者在桃花源(“乌托邦城”)中勾腰扶起的一朵花瓣,是“嵇康的眸子”、“李白的眸子”,是天空的高远和大地的开阔,是英雄白衣忧郁少年与普希金、曹雪芹等古今中外的知己的遨游、神交与雄辩。这种通达的人生态度和高超的生命悟性,借物寄情,借景寄情,借人寄情,铺排而来,成为了作品的精髓内核。
《醉》积极的修辞方法,诗性的遣词造句把作品推向高潮。“嵇康是恶毒的。他举起的酒樽和我才一碰杯,就醉倒了以后的那些风雨。”“不要再喝了!子玉,你泪水莹莹地喊——不要啊,不要让整个世界仅有的一点灵感的火星和钙流逝殆尽。”我们知道,“醉倒”、“钙”通常指人,而在这里作拟物格活用,“风雨”“世界”作比喻格。一句话两次积极修辞,使寻常的句子充满了逼人的诗意。作品中这样的句子多不胜数,让读者在新颖简单中感受深邃、厚重而繁复。再加通感象征等手法的运用,真可谓美妙的文字盛宴。
对于现实的理性思考,一般很难把握。但作者在经纬中游刃有余,情感发散的同时,将人性与自然有机融合,直击物质与精神世界的“腠理”,使文字厚重开阔,极具穿透力。
“河里没有很深的水了,只游过一些潜规则的风。我看见,那些通往闹市的河道挤满冠冕堂皇的虾,它们弹跳着,摸着上帝的权杖,露出渴望上天入地的想法。”
“当我从衣袍里伸出手来,对着闪电的一丝亮光,天啊!我的子玉,我发现有些虱子,竟然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只手舞足蹈。原来,黄金铸就的铰链早已卡住了它们的脖子,好些生长阳光、奶汁和力的土地,被短视的眼镜移栽着不再扬花的谷物和无根的树苗,好些丑小鸭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公主,好些门前的路被强行占有,让走不回故乡的羊,抱着肚皮,两眼发红,用左手给右手搔痒。”
“窗外,正在上演着与荒芜的土地和孤独的故乡没有任何渊源的剧本。”
“风”、“衣袍的虱子”等用暗喻隐喻象征的手法,入木三分地刻画出现实的丑陋。场景从上到下,从外到里,从自然到动物事物人物,大开大合纵横睥睨,足见作者驾驭文字的能力。《醉》还以“梦”为纽带,以“衣袍”“书简”为道具,采用了融合的手法,将原始与现代,国内与国外、异域他乡的成年旧事与现实社会的个中块垒巧妙揉和在一起,组成了一幅幅光怪陆离,婉约细腻,辉煌壮丽的画面。
“我以为,除了你,我的四座没有几个知己了——屈原、杜甫、曹雪芹、托尔斯泰、马克思,还有握着胸口,染红俄罗斯雪地的普希金……他们都走了,兀自丢下我,丢下在我的斜对面染毒的你,让那些孤掌难鸣的镰石啊,让除了唏嘘还是唏嘘!”
古今中外尽在作者笔下,智者仁者全在呼吸之间。这些意象的叠加,组成了另一氛围,带给我们强烈的视觉心灵冲击,让我们在击节拍案之余,“除了唏嘘还是唏嘘”。
《醉》的语言是多义性的。随着行文和叙述的需要,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原生态口语化的语言砰然滑出,无论怎样想去换掉这些语言,你也会感觉徒劳无益,别无替代。这些语言朴素真挚,天然去修饰,将作品赋予生活化,返璞归真,使它的思想和抒情富有现场感,生动感。
“总是苍蝇在审判!”
“子玉,你说,今晚的闪电一亮出刀刃,多少水就魂飞魄散,披头散发,向四面八方逃逸。它们跑到我的面前,恬不知耻地彼此狗咬着狗,在指控着一些人、一些车、一些带奖章的蟑螂,指控着那些秋行夏令的乌龟,还有那些正茂盛绽开的罂粟一样歹毒的笑。”
这些生活中的口语,像从水中捞出的鱼,田里拔出的草般新鲜,活色生香。
《醉》立意深刻高远。商品社会,物欲横流(“金钱在左右着这世界了”),而世风日下,很多人钻进了金钱名誉利益的钱眼里,甚至包括爱情也无以幸免。只有真正的诗人,把更多时间用在体验观察珍存记忆中,热爱生活,捍卫真理,针砭时弊,为读者带来的闪电似的惊喜和春雷似的启示。你看——
“谨防那些先富起来的人,谨防那些站在高处,手拿喇叭的既得利益者,谨防那些坐在火山口,深沟高垒的行业,那些垄断财富的拥有者,那些年薪上百万千万元的高管们,其中有些人可能正是绊脚的石头,拦路的虎,让火车撞着火车的肇事者!”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这是灵魂天良对丑陋现实的控诉和审判,是真理对于人人平等、资源共享的期望和梦想,是思想者超越物质的形而上的本质回归和求索。《醉》就这样向我们淋漓尽致地展示了自然与社会的人,肉体与精神的人对于人性丑恶、社会累劫,民族前景和人类生存的无情鞭打和艰辛思索,其华章刚柔并济,雄丽并存,其大爱情结回肠荡气,发人深省,实为散文诗体小说的典范和当今不可多得的醒世之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