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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心蝶

[散文诗] 《散文诗高峰》2014年5号(总第13期)优秀作品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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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0 15:4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心蝶 于 2015-2-10 15:52 编辑



《废弃的砖》、《告白书﹒今夜》、《走向海上的落日》选自《太阳岛上的春日》
http://bbs.yzs.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442092&fromuid=25801
(出处: 中国诗歌网)

文/陶金喜



《废弃的砖》

我拒绝了幸福的请求,选择一处废墟停留

我把车停在它脚下,时有野兽钻出,带着黑夜里蓝色火焰般的眼睛


熄灭火,打开手电的光点,踩着茂密的树叶靠近它的面孔

一扇门伏在大地的胸膛上停止了呼吸,任由我这个入侵者进入



满眼尘埃和蜘蛛网,有一些碎玻璃割在脚心

继续向前走,看见钢琴的黑白键残缺,艺术家的曲谱沾满灰尘

一满天星光垂悬在墙壁的缺口边缘

风,止步在光点的目光中

抚摸着从颓败躯体里伸出的砖块,透着冷月投下的温度和沧桑



血,慢慢从脚心渗出曾经惨烈的炙热

闭上眼,火光冲着瞳孔而来

那个画中的舞蹈者迎面走出,站在华美的地毯上开始翩翩起舞

那些喝茶聊天的绅士走来,那些顽皮的孩子安静下来,那些打情骂俏的情侣被吸引过来

看她飞旋,带着世界旋转,舞蹈在天堂,在风中,在花丛,在桥上,在悠长的绚烂的梦里



何时,火光剧烈,烧了这幅画的半边

舞蹈者被焚烧的半边面孔露出绝望的咆哮

她开始舞蹈在大火中,在废墟上,在枪口下

死神是她的舞伴,环着她的腰

等待带她去,做另一个世界的舞蹈皇后



倒下时,眼泪就不会在眼眶里颤抖。一场风暴终有终结

让河流、山川、森林和四季的和风做她休憩的家园

当世间水深火热时,又有哪一处不是甜蜜的坟墓



这就是我所选择的今夜

一些碎玻璃,一块块沾满舞蹈者血迹的废弃的砖,不是被遗忘,也不想被推倒重来




《告白书﹒今夜》


过多的语言是对语言本身的伤害,所以大部分时间沉默

只是听,只是看,只是想,只是在午夜写了删,删了又写

停顿了十多个年头,想起一个诺言,搁在上个世纪的诺言,一个被掩埋了很久的梦想,是我的一个想用毕生梦想创造梦想的梦想

同时,搁在上个世纪的还有一战、二战、传染病、原子弹,以及永远无法忘记的南京记忆



如果向时间致敬,我就像所有长大的孩子一样

崇高的想着,卑微的活着,直到跨入人生范式:学习、毕业、工作,挣钱,成家,养家糊口,看父母老去,亲人离世。还是卑微的活着,丢弃一个幻想亦一个梦想



我会想起我的很多苦难:幼时三番四次死里逃生;家族几乎分崩离析的震荡;像魔咒一样在现实中缠绕自己的或许只是心理的梦魇;另类的摈弃迷信,信奉基督;然后再欺骗自己,抛弃所有信仰等待梦中的天使;当她来了,情路坎坷,继而在现实生活演绎三国,想把征服的旗帜,插入别人的头颅。但是,我又能征服谁呢,我又想征服谁呢



苦难给人的意义通常有两个:一是穷则思变,变生或变死;一是穷生歹念,变恶或堕落。不幸的是我总游离在生死之间,既不显得邪恶,也不显得堕落;幸运的是我还活着,我没有被拖进命运无常的漩涡。有几个昨天还在面前说话的人,都进入了我的梦里,让我常常垂泪到天明



于是今夜,走过了无病呻吟的年纪,走过了计较太多得失的心思,能对将来的时间承诺什么呢



或许正像语言一样,过多的时间也是对时间的伤害,它要伤害你的冲动、鲁莽、迷失、彷徨、沉沦、堕落、谎言以及欺骗;它要伤害你的自私、吝啬、专制、狭隘、自高自大、刚愎自用;它还要伤害你的健康、你的恐惧、你的软弱、你的自卑和羞怯。直到你意识到时间也许并没有那么多的时候,时间在生命的轨迹里就正常了



于是就自责、懊恼、悔恨,我们的生命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后,最后,还有一个叫“时间”的侩子手,补上最后一刀



于是今夜,当指针接近最真实的心脏,我忘记了自己是不是要写诗,忘记了自己还想要写什么,也许就是喜欢就好,去做就好,灵感来的时候不要浪费,灵感死的时候不要强求



写诗,就是不要让过多的语言伤害语言本身;喜欢写诗,一直写着,就是不要让过多的时间伤害时间本身,伤害我的生命



今夜,或许还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我会记下一则墓志铭——苦难是供弱者逃避的,却是供强者超越的。然后,静静的想起那个丢弃在上个世纪的梦




《走向海上的落日》


我的手指划过沙,划过风,划过云霞间的空隙,还要向前划着;划过贝壳,划过海浪,划过一阵疯狂卷来的心事

我的脚走过花园,走过人群,走过喧嚣,还要向前走着;走过潮汐的界面,走过远方漂来的信笺,走过大地的呐喊



我想要死在这向前划、向前走的海里,海浪却为何要拒绝我的请求,海风为何要左右摇摆,像一个患得患失的理想



迎向的是一轮落日,她绚烂,骄傲的悬在我的头顶,染红我越来越潮湿的身躯。但是,如果不能浸透我整个头颅,逼迫我所有的呼吸停止,我还是要走下去,哪怕被冷漠推回到原点——那一处我塔建沙堡的地方,我还是要向前划,向前走



大海可以尽情抹去我雕刻的痕迹,抹去我艰难前行的足印,海风也可以尽情嘲笑我的无知,吹涩我渴望的眼睛,吹干我流下的热泪。但是,那轮落日她绚烂,骄傲的悬在我的头顶,乃是我的归处,哪怕她的身下就是死亡



我的手指划过浪,划过风,划过飞鱼,划过云霞间的惨淡,还要向前划着,划过长久的坚定的信念

我的脚走过冰冷,走过飞溅,走过击打,还要向前走着,走过缓慢的下沉,走向那一轮落日



但是,头顶的落日啊,她绚烂骄傲的时刻,赶在了我死亡之前死去

随后,我看见一轮巨大的明月从海上升起,梦中有一个从深海归来的渔夫向我伸出了沧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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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0 15:57:33 | 显示全部楼层



夜空依然辽阔(组章)/龙小龙



◎向黑挥手再见

黑夜里的行人都是睁着眼睛的盲者。
无边的暗里,惟有用心灵的光明照亮道路。
身后没有影子追随,本该如释重负,为何却有那么多人在疑虑?
熟悉的物质为我扫平前路,抚慰那些准备哭泣的花朵,它们是负责任的使者,让世界保持着浩大的安静和神秘。
黑的存在让视觉功能绰绰有余。
多年前的中午,我用爱情的蛊毒蒙住你的羞涩,你瞬间陷入黑夜。
青春从倾斜的墙面滑下,在角落里发出奇妙的光。
我从容走进你的体内,你便受孕了。
我把临盆的孩子命名为太阳。它是黑的后裔,也是我凡俗前世的轮回。
我坚信总有一天世界会走出时间界定的范围。
今夜,我提着沉甸甸的自己自由行走,像一粒尘埃浮游在偌大的空里。
真好,两条不会交叉或重合的平行线上,我们在河床上遥遥相对。
再会吧,我的黑!

◎暴风雨

暴风雨看不见,但是我敢肯定,暴风雨明显存在于某个空间。
否则蝴蝶不会紧张地蛰伏在一枚露珠之上,仿佛它的翅膀稍有不慎,便会掀起一场飓风,将它怀里透明的水晶球连根拔起。
否则鸣蝉不会在颤音部分戛然而止,树干下是陈旧的泥土,往日的生活漏洞百出。
否则乌鸦不会煞有介事地面对一片树叶,朗诵一个古老而陌生的身份证号码。
否则我不会把睡意惺忪的眼睛擦得雪亮。
否则那副挑水的扁担不会仓促地斜插在早晨,支撑着大地的空旷。
一双鞋让行走的脚步画上休止符。足下的沙滩却永远以崭新的面容呈现。
我看见人类捕鱼的倒影,就像海市蜃楼。
一张网弥漫天空。
醉意熏熏的乌云,脾气有些暴躁,骂骂咧咧的,将网从南到北铺开,然后收缩。
隆隆雷声便是那些绳索、瓶罐、器皿相互碰撞、摩擦,发出的噪音。
看不见暴风雨的真相。
只因为我们都不曾抵达它翻滚的核心。

◎预感

终于。从昨日昏暗的云潮中,便已经预感到近日将有一场重大事件发生。
当北风卷走天边最后一只鸿雁,叶子被季节彻底砍伐,大地转向枯黄、缭乱,成为另一种废墟。我被马头琴的颤音拉出泪水,目光在奶茶中回旋,半天无法沉淀到杯底。
放牧的星星还没回家。
那天,我看见头马引领它的属下们走了很远的路程,它们日夜在露天草原里游荡,仿佛辽阔的草原才是一个完整的家。而它们必须风雨兼程,啃食枯草,蓄积能量,抗西伯利亚的寒流,狼群一般的侵袭。
对于谙熟草原的生灵来说,抑或早已习惯于突如其来的变故,生命的辞典里中没有一个名词或与劫难有关,那么一切都在静静中等待什么呢?
我也傻傻地坐在火塘旁,嗅着羊粪燃烧的清香,突然如鱼鲠在喉,想表达一种难受,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土坯的门楣装上了棉帘、毛毡或草垫。我热爱这些朴素的装饰。耳房空着。孤寂是悄悄弥漫的冷。
我的静脉开始曲张,关节隐隐作疼。
我必须找寻关于过往的元素:用烈酒诠释冲动,用植在地里脚步的温暖,消除一切可能导致整个冬天失态的诱因。

◎逼近的雪

第六感太灵。
一场雪说来它就真来了。尽管我已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依然猝不及防。
咳嗽,咳嗽,从轻微到严重,像雷霆,呈愈来愈烈的态势,从遥远的北方之北,翻越北魏、秦长城、骨架嶙峋的大阴山,在我铁皮的房顶上炸开。
落下一小片余震,击中我的胸腔。
你是否察觉,我扶不住的草原,一阵踉跄,失手打碎了一片宁静的黄昏。
风是从天空缝隙里挤进来的不速之客,凡界开始接受一场严峻的考验,冬天的鞭子夹着雪,抽打一切默默忍受的事物。
那些被剥光衣服的树,烧焦头发的草,都是甘愿臣服么?我不信。我有些恨自己太无能,只能在一方角落写诗,试图用文字的温度为它们取暖。
我从缝隙望出去,只看见风里夹着雪,前路混沌。
亲爱的,当年你就这么迷失方向,成为我此生症结的根源,并与这样的季候一起无药可治。是的,大凡伟大的人在非常时期总是无暇顾及自身。
我应该走出去充当一名英雄,为热爱草原的牛羊和马群,发出救赎的呼号。
我的草原啊,可不能再次掩埋脆弱的灵魂。

◎风中呼唤

呃呃呃——呜呜呜——
我亲爱的马群有没有听到我召唤的呼麦?
它们神情专注,凝神静听么?或者偶尔打着响鼻回应,撒欢地奔跑,或者亲昵地交配。四周礼花绽放,草原是它们庄重的婚床,雪片是盘旋在马背上最绚丽的花朵。
都说冬天是个删繁就简的季节,原来,在爱情的温床里,其他一切都显得如此多余。
草原在飞舞,凛冽的北风只是一种表象。
飘摇的经幡打着胜利的旗语,不远处的岩石,刀劈斧砍的面容神色严峻。
这些哈萨尔王的后裔,嘴里叨念着岁月的颂词,灯火在肩头明灭,河流在脚下结冰,全然不知。
背景中的朦胧谁也无法描摹,只有灵性的羊群,对主人赐予的盐分和养料表示感谢,每隔一段时间便与它拥吻。
大草原。干净得不染纤尘的巨大羽翼,我看见病魔被驱除了。
我心随之飞翔,甚至把身躯裸露在砾石上,让骨子里的元素再次净化为水蒸汽。
我只保留难以割舍的部分,比如:属于黄河的彪悍血性,属于蒙元文化的蓝天白云,属于牧歌悠扬的云白风清。
豁达、坚毅和勇敢,才是生命存在的内涵和意义。

◎感谢草原

那么,是谁仍在阴山之北放马高歌,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谁的琴声让北风数次哽咽,又是谁掀开大帐边角锈蚀的记忆?
谁把沙棘树的影子种在绵延的地平线,成为暗喻和象征?
这些似乎与我无关,却又总是教人夜不能寐。只好哼长调,我形成草原风情。
我的记性不好,草原上每一道沟壑都是沿途标记。
我不记得何年何月在这里燃放过狼烟,不记得多少人为争得谁家格格的宠幸权而打马厮杀。金戈铁马也罢,一代天骄也罢,感觉像琴弦上的尘埃一样,轻轻一抹便没了。
我只从河流的走向感受到一种母性光辉的伟大。
感谢云雀的指引。我看见云朵上端坐着梦中额吉的倒影,飘洒的花瓣温暖而慈祥。
我高喊:请别挡住我的去路,因为我有充分的自由,有足够的自信。
我要用高举的陶罐装满草原碧绿的月光和古铜色的太阳
为她酿制经典的民族圣乐,满天星辰都是凝神谛听的耳廓和眼睛。

◎向草地表达一种感恩

我将唱着长调行走在青草尖上。
每一颗露珠都是我原初的梦幻。
把套马杆、弯弓、羊皮袄与酒器都交给成年的汉子,让他们用潇洒的姿势去打动卓玛姑娘的芳心。
然后我便转过身去,去照顾嗷嗷待哺的羔羊,照顾趴在石头上咿呀辨认蒙汉文字的孩子。
其实,一切不需看得那么凝重。
我生平讨厌故意放大疼痛,故作呻吟而不去追求阳光能量的人。
我不过是为体内繁衍的春天担当。
在这个辽阔浩大的海洋上空,绽放马兰花和五月梅,我的融化和湮灭,一定是永恒的刹那间,刹那间的永恒。
是的,敖包是千年不化的见证。跟刻在岩石上的岩画相比,我自惭形秽。
它们更像历史的风向标啊,承受着传承文明的艰巨重任。
我的大草原——
请在白雪辉映的光芒中张开双眼,接受我亲手捧上蓝天的哈达,盛开如霞的眷恋。

◎画魂

梦的影子被收藏起来。
午夜萌动的情事秘而不宣,只将东风泼墨悬挂,低调昭示季节的全部内容,笔锋收敛如江南水彩。
是谁在暗处施展魔法,蓝色褪尽的画布,薄如蝉翼,轻若纱巾,承载的情绪瞬间失重。
这是万物亘古以来追求的顷刻时光。
大海成为尘世最安静的辽阔,闪电与浪涛的交锋各自鸣金收兵,所有预谋纷纷破产,一切虚妄的暴动缴械投降,不羁的莽撞归于安详。
抑或打破睡眠的,依然是风。
它将重新在一枚墨绿的细胞中发芽,组织一场磷火的图腾,呼唤晨光持荷花的茎秆刺破处子之身,意念迅速扩张,弥漫成浩淼。
大地意料之中的轮回,指间卜算中的周而复始。
白昼深陷于莲花万顷波涛的裙裾,太阳换上月亮的面具和装束,布施柔情主义,遍地浮沉的思想。
四周泥沙俱下。
我在水的底层,眼泪跟鱼一样自由的爱情无关。

◎夜色宜人
   
黄昏在氤氲中暗下去,它把自己笼罩在一个轻飘飘的水泡里,世界由此缥缈起来。
行人、商厦、街道,都是水泡里的倒影。大大小小车辆像浑身透亮的蚂蚁一般,往来穿梭,搬运食物和它们的子孙后代。
灯火与霓虹闪烁,释放出都市时尚的欢悦。
风微凉。身体慢慢失重,随着缤纷绚烂的夜,越飞越高,甚至抵达天堂。焰火不断升腾,一丛丛节日的礼花在空中轰然开放。水泡迸裂。溅起一身冷汗。
我在一部科幻片中突然惊醒。
所有行人将疲乏的辎重全部卸下,徜徉花前月下,相互寒暄、问好,表情轻松。无数许愿灯被点亮,红色灯笼花在仰望中渐渐涅槃。散落成漫天星斗。
夜空是一面偌大的果盘,风卷残云后,只剩杯盏。桌面甘露流溢。我们像小信徒一样乖乖就坐,低声附和高台上牧师眉飞色舞的朗诵。
没有人在意盗走夜光杯的那个蒙面人是谁。
抑或,对于属于过去不快乐的东西,我们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沉默或者忘记。
夜的剪影定格在一幢临江的楼房。风是季节设的一个局,不经意的吹动,扰乱一江波光。荡漾的旋律为谁伴奏呢?墙垣的红柳挂着一盏月光,给黑贴上明亮的标签。
当喧哗缓缓平息,你便带着浅浅的古意,与绣花锦被相拥。而纸窗未破,灯火无眠。
我将在一部诗词的意境中穿越唐朝,像一枚久违的丁香,在你枕边实现春天的归梦。
花蕾正好,辽阔而濡湿的叶片包裹,温度适宜。
我发芽了一个秘密,无人知晓。

◎不值一提
     
是否,静止便意味着天地关闭了惟一的通道?
谁能在夜色倾泻之前,腾出一只手来,拉响黄昏最后一刻的风铃?
让那些飞翔的小鸟尽快找到栖身的巢穴。
让准备奔跑的石头提前定位方向。
夜色如雨,冲刷干净的天幕,像老家的墙壁打满铜钉,上面沾着隐约的刺痛。
天空被夜色遮蔽,深不见底,黑色的背面依然深黑。
大地上的景物渐渐迷失,坚硬的、冰凉的石头悄然融化。
我的夜空终于被世界忽略,那些卑微与脆弱的命相不值一提。
我的脚步空旷,也不值一提。
一群马在安静地交配,它们不敢发出很大的喘息声。
我是惟一的夜行人,很远便可以看见马群眼睛闪烁着兴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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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0 16:00:50 | 显示全部楼层



春天来了?(外1章)/荷语



一个没有雪的季节,这在北方还是冬天吗?
于是,有人对雪很感冒。有人屈指数九,久咳不止。
风,在一旁冷言冷语。
瞧你们那一双双不事稼穑的手,可不白白断送了雪花的垂怜?

一个声音说,赶去为那些不知死活的冬树点赞吧,它们并未因雪花的缺失而咳嗽一声。
整个冬天,它们攥紧根系,坚挺着腰板,伸出他们那饱经沧桑的粗粝枝桠,在空中挥了又挥。
终于,春天义无反顾地来了。
于是,石上流泉,明月别枝。
于是,我们,被一朵朵春花的吵闹包围;被一颗颗春种子的破壳声叫醒。

@立春之后

之后,枝头不再干干巴巴。
之后,枝头又可以含苞,又可以飞花,又可以雀跃。
之后,枝头摇曳的,都是我要采的风,满是懒洋洋的桃色。
之后,你是我的,花骨朵;我是你的,肩上蝶。

可是,这里是山区。立春之后,往往赶上一波倒春寒。
料峭的春风,丝毫不逊色于西风,吹裂了树皮,嘴唇,肌肤。
没有春暖,没有花开,我把触须又一次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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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0 16:05:12 | 显示全部楼层
冷得太久。雾霾太重。寒风中的颤抖早已污染了冬的名誉。
  我们去看雪吧!你在冬日难得的一抹艳阳下这样说。
  我们开始翻山越岭。把一片片整齐的田园抛在身后,把一片片妖娆的绿草抛在身后,把一片片肃穆的果林抛在身后,把一片片瑟缩的身影抛在身后。
  溯一条已经陌生的河流而上。
  单调的山色隐藏了飞鹰的暗影。丛伏的灌木偶尔生动一下专心致志的盘旋和迂回。
  一层山又一层山。一座桥又一座桥。
  逃离虚伪的温暖,追寻刺骨的寒。

  那个境界我曾经窥望而不曾抵达。那时只是一晌暧昧的穿越和攀登。
  怯于对美景的玷污,我不曾站在某一个高度对群山长啸,更没听见过从沟壑深处传来的痉挛般的回响。
  当季节温和的时候,山也是柔的。当山色空濛的时候,脚步也是醉的。
  当山在呻吟的时候,我所有的壮志豪情都化作了一脉淙淙的流泉,渗进了那连绵无际的砾石长滩。
  在快意的诅咒里逃离。在决意的逃离中回首。

  现在,我已经伸臂接住了几粒渺小的雪花。有风从沟壑深处探出头来。
  我们必须按捺住幼稚的兴奋,必须一小步一小步前行,一小点一小点捕捉那种冰凉的快意。
  要记得身后的来路也要清楚眼前的风景。要记得怎样从乱糟糟的雾霾中穿越到玲珑剔透的仙境。
  当我们站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时,却已经什么也记不得了。
  甚至忘记了欢呼,忘记了赞叹,忘记了来的目的。
  是的,我不能再对风雪着一个字——因为这是我们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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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0 16:05:3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这条沟里藏着一场风雪/西蜀胡华强
http://bbs.yzs.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442113&fromuid=25801
(出处: 中国诗歌网)


冷得太久。雾霾太重。寒风中的颤抖早已污染了冬的名誉。
  我们去看雪吧!你在冬日难得的一抹艳阳下这样说。
  我们开始翻山越岭。把一片片整齐的田园抛在身后,把一片片妖娆的绿草抛在身后,把一片片肃穆的果林抛在身后,把一片片瑟缩的身影抛在身后。
  溯一条已经陌生的河流而上。
  单调的山色隐藏了飞鹰的暗影。丛伏的灌木偶尔生动一下专心致志的盘旋和迂回。
  一层山又一层山。一座桥又一座桥。
  逃离虚伪的温暖,追寻刺骨的寒。

  那个境界我曾经窥望而不曾抵达。那时只是一晌暧昧的穿越和攀登。
  怯于对美景的玷污,我不曾站在某一个高度对群山长啸,更没听见过从沟壑深处传来的痉挛般的回响。
  当季节温和的时候,山也是柔的。当山色空濛的时候,脚步也是醉的。
  当山在呻吟的时候,我所有的壮志豪情都化作了一脉淙淙的流泉,渗进了那连绵无际的砾石长滩。
  在快意的诅咒里逃离。在决意的逃离中回首。

  现在,我已经伸臂接住了几粒渺小的雪花。有风从沟壑深处探出头来。
  我们必须按捺住幼稚的兴奋,必须一小步一小步前行,一小点一小点捕捉那种冰凉的快意。
  要记得身后的来路也要清楚眼前的风景。要记得怎样从乱糟糟的雾霾中穿越到玲珑剔透的仙境。
  当我们站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时,却已经什么也记不得了。
  甚至忘记了欢呼,忘记了赞叹,忘记了来的目的。
  是的,我不能再对风雪着一个字——因为这是我们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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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0 16:53:43 | 显示全部楼层



腊月的村庄/周塬



      村子里的冬天,忽略了田野,荒秃的土岭,落叶的杨树,还有河南抱紧泥土的麦苗。
       这时候的阳光是暖的,让人舒展些身体,会想严寒与风雪不会骤然到来。
       还是期待一场雪,像孩子深夜的梦,一夜间把小村银装素裹,就会欢呼奔跑起来,打雪仗,堆雪人,手捧雪团儿,冷的颤抖,冻得惬意。

     入冬后村里死了七个老人,娶了两家媳妇,生了一个千金。红白似乎都是喜事,孩子们追着迎娶送丧的队伍,看披红戴花,披麻戴孝,看远道的女子哭棺,还有东乡的鼓乐唱戏......他们的世界没有悲伤,只有快乐。
      是啊,冬天的乡村,应是充满喜气和欢乐的,杀鸡宰羊,油坊里飘曳着清香。炉火升起来,外出打工的亲人渐渐归来,座座空寂一年的房子又有了烟火。正是穿新衣的时候,鞭炮声不断,每个孩子笑着醒来,总想明天就是年了。是啊,年是希望,是梦,是美好的期待。小村就这样盼着,望着,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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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0 16:56: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心蝶 于 2015-2-10 16:57 编辑




与阿鹏同题【散文诗组章】阳光三滴/百步天涯
http://bbs.yzs.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442434&fromuid=25801
(出处: 中国诗歌网)


春莺啼

年年枯枝,枯枝年年;年年绿树,绿树年年
我住脚在冬天的寒枝上,等候绿叶归来,重新倾听春莺啼
岁月的交替,有多少事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可以再见

不认为自己是一只莺,也不想与你同伍
屏蔽着你的声音,即使你的音波太长,穿透我的耳膜,也会当耳边风
直到有一天,你的身影消失,神隐去了天堂

你说你为我唱了一百多首歌,可是,我一首都不记得
恍惚忆起,仅仅的一句“隔叶黄莺相砥砺”

岁月流去的岸,空寂,心头金硕出你唱歌的深切
回头,好想拉住时光的尾巴,呈现当年的妙语尊尊,婉转旋律


蝶恋花

琵琶语,惹飞鸿, 情动三江, 成堆相思
化蝶,飞进风里,愿成双,翩翩落于你的玉心,听古琴悠悠

不在乎季节,不恋李,不恋桃,不恋荷,却恋梅
也许是我的羽化时间不对,穿过层层风雪,历经千山阻隔,彩衣飞舞,只扑梅香

因为相遇的眼神,看淡途中的风景,风尘仆仆,只为一个约定,相拥几片风中的雪
当然,愿意为了一缕香,柳腰细步,胭脂粉泪,纤纤细指托腮于萧萧寒风

一朵红梅,傲立风中,驻扎梦里,绽放心间
两处明月浅照,一处蝶话残缺,却盼,寒风吹响琴音,枝头梅香缕缕

                                                        
鸾凤鸣

泊在梁山的须眉,挎剑走天涯
雨疏风急,步履铿锵,一声长长的唏嘘,惊艳了枝头的梅红千千
打捞浅浅的诗意,为喜梅而醉,为喜梅而梦入梅园,借喜梅的纤纤指尖,浇洒滴滴初春的阳光

光阴如一梭烟云,无影
风,吹动了寂寞的流年;清波,荡漾在各自的烟雨重楼之外
红色的山巅,雪白的山腰,好似舞动的银蛇,晕染着梅红的涟漪一浪又一浪

幻境,超越尘世以外的心境
水波盈盈,绿树摇风,月色无痕。雪片叩打着单薄的词,一遍一遍地描绘高山雪韵
住在雪山之巅的喜梅,数着雪花的舒洁,一片,一片,落地成衣,低头成诗,举头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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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0 17:00:56 | 显示全部楼层



伊人行(畅想版)/采风


来到世界的海边,梦中的海一次次把我催醒
千年的时光飘过,亿年虫从思想蜕壳
宇宙,外太空,出发时的地方,全部的行囊
真人,尊者,老祖,精灵,师徒,这些人类叫得出的名字
如雷般从耳旁滑过,灿若烟火,却装作不见

让我们回去吧,让我们回去吧,歌声四起
开心是唯一的理由,这一次,只一人,一个人足够
那些曾经的梦想和愿望,都将变成现实
那些众手搭建的凉棚,终将欲望的火焰掐灭
那些飘逸在无数尘埃的眼睛,化作了新的星子
沐浴在晨风,一次次搭乘梦的飞船,穿越,不断穿越

附:
《伊人行》(说理版)   文/采风

A
仍然相信理想国一定会实现,真正的小康臻于大同不在外面去营造,只在“慎独”二字,当我们把非物质的观念栽培起来,移植到各自的心里,擦亮了文化生活,真正的自由自然会逐渐体验,而且一切都会为着文化和文明而来,时代是为有心人准备的,心里想着什么,很快就会见到什么样的未来,愿幸福成为永恒课题。

B
慎独的意思是独处一室仍然要检点自己的行为,像很多人在身边一样的检点自己,中国人早已具备严于自律,这种无需他人监督却依旧洒脱的意志和情怀,可惜到了现代,这种慎独作风忘掉了,就像非物质遗产,需要重新发掘,需要保护;我们的眼球开始被物质的东西所带动,以至于精神湮灭,气节丢失。

C
世界就是我的双眼,无数的眼神,无声的眼神,自然中无尽的尘埃在看着尘念中的微小颤动,一念即彼此,无念又何存,尘世中究竟难找不走极端的平衡。这一段路走得好感动,在不走极端中走到生命体验的未来,把经验留给接力的下一站,是我们的责任,相信一切都在改变中,快要到展现的时刻。越是要稳。

D
从心所欲而不逾矩,人为何能达到这种出神入化的地步,是因为那时候的人相信自己,和自然保持同样的节律,不违背自然的规律,自己能管好自己;自己做主,才是最有力的,到那时,一切向外看,一切想从外部找原因的观念都会尘飞湮灭,继而会看见全新的自我和环境。

E
人生很奇怪,很多想法不是思考得来,很多思想的轨迹是沿着预设的线条在滑动,该到三十而立必然有冲动的无悔,到了四十无惑必然有沉稳,到了五十知天命季节必然通达宽容,相信到了六十花甲年,人生如树,百年树人,可见众人眼中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伟岸,或者攀附苟且存活,那是生与活的分水岭。

F
心存感动,即在天堂,感情和物质是相依相存的,没有任何感情能脱离物质存在久远,现在的课题是,怎样随缘,相信缘,相信自己是充满磁力的光合物;不是我来到人群中间,而是中间大路为我而迈进,推动时间的轮盘,旋转;“我”在一切时空之外,之内;与“我”字有关,却无关。

G
同路知己,一路相逢,每个人都在不同的道上,冥冥中自有缘分,没有偶然,存在自有必然,心里相信什么,不久便会看到,因为世界是你的眼睛,是心灵自然流露。

H
心在尘世,身在尘世,这些并不重要,只有生命的历程,在每一段界碑处留下淡的痕,划下紫色的斑点,这些回忆终将随你,犹如寒夜的灯光,银河的流灿,星星的话语尽在空中的对话,语言是燃烧后的足迹;家园,百年后的星空是心灵的驻扎地,相信自己的每一段路程,都在向着田园迈进,因为远离了尘土般的物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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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1 17:26: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心蝶 于 2015-2-11 17:28 编辑



离别/ijun1985
http://bbs.yzs.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442625&fromuid=25801
(出处: 中国诗歌网)



时间的尽头
谁能告诉我代表着什么
那里溢满了眼泪
紧紧揣着彼此的双手

已经到了离别的季节
什么都早也枯萎
都在努力
把那早也碎成片的记忆重新拼接

不是永恒又怎么会不远万里奔至
一百个愿望换一个愿望
我宁愿从此不在懦弱
该挥手离别却如此瘫软如泥

无止尽的岁月给予你三十个年华的重聚三十个年华的分离
谁又能真正的留住那一秒诚挚的微笑
离愁不顾爱儿
又匆匆让黄沙封存了那段美好的记忆

时间的尽头
谁又能告诉我在讲述着什么
颤微的嘴唇禁不起风的涌动
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名字的滑落

她始终放不下你
你是她那个季节追寻的黎明
只要你能给她希望
她就厥而不舍的为你奔跑

奔跑到疲惫她落于荒坡
紧抓起一把黄沙就往自己身上揣
此时正是夕阳日落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动为她也奔跑一次

你要化成风
你要化成光
不。。你要让时间倒流
倒流回不懂事的年华再为你母亲梳一下妆,做一回饭

离别刻薄的让人抓住那么短暂的时光
却没能够让人去做那些应该做的事
当一切平复后悔的时候
曾经那些欢笑和愉快都会变成一生的沟壑

离别吝啬的让人得到那么短暂的光阴
却没能够让人去挽留应该挽留的人
当一切平复后悔的时候
曾经那些幸福和幸运都会变成一世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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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2-11 17:51:57 | 显示全部楼层



诗日志:茶花与腊梅散帖/西厍本人
http://bbs.yzs.com/forum.php?mod=viewthread&tid=438877&fromuid=25801
(出处: 中国诗歌网)


在江南,眼下正是茶花的盛花期。所以无论如何,腊梅是不孤独的。假如腊梅不因人类的溢美之词而陷于虚妄,她理应引茶花为友,用植物间最谦逊的的语言与茶花交流些乐事抑或苦衷,而完全不必理会人类的粗鄙想法。
茶花也是出了名地耐得苦寒。腊梅若是坦白的,岂会独自占了傲霜斗雪的名声去,她至少明白,和她同享清誉的,还有一个艳色的姐妹。相较于茶花的艳色,腊梅以素颜立世,本已不俗,她天生的冷峻和理性与茶花的丰盈和温暖相映成趣。这一素一艳的姐妹花在生命的苦寒历程中各自修炼,又互为映衬,不是一份奇缘而为何?
茶花以艳色而傲寒盛放,一点也不怵于凄风冷雨,是难得中的难得。她的凋零也有别于群芳——苦天寒地之中,片片瘦红次第殒落。以一种酷似凌迟的方式谢世,她生命的忍耐力似乎比腊梅还略胜一筹。腊梅一定会对这位禀赋异色而无惧于酷寒的姐妹有着一份惺惺相惜的服膺。
茶花是那种横越了整个冬天之后,依然能够笑着见到春天的花。难怪人们要把“理想的爱”这样的花语赋予她了。一个像茶花一样耐得苦寒的爱人,想必是许多人的理想吧!而拥有像茶花一样对春天充满执拗信心的爱人,更是一种千金难买的福气吧!
不过这越来越平庸的世界,还有谁配得上腊梅呢?腊梅总在探得一点春消息的前夜,就毅然绝尘而去。还有谁像她那样对春天浅尝辄止?和茶花相比,她似乎有着另一种生命的执拗,和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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