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钝根 于 2016-12-13 09:15 编辑
9.大雁和芦苇 原作: 野鹅恋芦获, 欲此片时立。 湖面结层冰, 惆怅情何极? 玩味: 野鹅飞累了,想在河滩上站立休息一会儿。可是,此时湖面上已经结上了厚厚的冰,看不到记忆中的芦苇了,野鹅便感到了失意、忧愁、犹豫不决、不知所措——无限的惆怅。这就是这首诗所描述的野鹅的情感。 明白了这层意思,再联想我们自身的处境与情感,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然则,野鹅需要立足于其上的,究竟是纤细的芦苇还是曾经长过芦苇的厚实的河滩?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因为只要稍具常识,便不难明白,纤细的芦苇是不能承受野鹅的体重的,唯有那片河滩才是野鹅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立足之地。 由此也不难明白,野鹅之所以感到无限惆怅,并不是因为缺少了它所需要的立足之地,而是因为“野鹅恋芦获”。 可是,芦苇此时还在吗? 野鹅所恋者,其实只是记忆中的芦苇,也就是说,野鹅所恋者,其实只是野鹅的记忆。 然则,自己的记忆有任何值得留恋不舍的东西吗? 恋者,慕也。男慕女,女慕男;凤慕凰,凰慕凤;蝶慕花,花慕蝶……都有可慕之处,而记忆呢?记忆有任何可慕之处吗? 记忆只是心原——真如或者真心所生的“心——妄心”,是“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的无常,是看不到、听不到、嗅不到、尝不到、更取不到的一种东西,有何可慕之处呢? “学道之人不识真,只缘从前认识神(妄心);无量劫来生死本,痴人认作本来人。” 可见,凡夫的根本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认错了自己——自己的本体,究竟是那颗不生不灭的真心,还是这颗瞬息生灭的妄心?正如诗中的野鹅认错了自己的立足之地,究竟是曾经长过芦苇现在结了冰的河滩,还是自己记忆中的芦苇——自己的记忆? 由此,也不难明白,凡夫若想成为圣人,只需放下自己这颗瞬息生灭的“妄心”,认取自己本具的那颗不生不灭的“真心”,自然就能达到“春有百花冬有雪,夏有凉风秋有月”的智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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