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世孤独（续）

罗某人

未完待续。

罗某人

一三九

A

       已经接过你珍贵的旨意（苦痛的替代！）。在等候头发花白的时辰，枯叶下蠢动的足迹，顶着寒秋远去。
       风在树上摇摇欲坠，我举目仰望枝头上轻颤的天空，啊白云，它在哪儿？
       阳光在草丛间如蛇一样穿行，躲过残虫的低低呓语。我知道在黄昏漫游的路上，就剩下我一个人了。环视氤氲装裱下的村落，烟雾和木门，然后坐在山的怀中，石头的膝盖上，我的泪水，像清泉从傍晚的心脏中流来。
       这异乡的风尘，挡住我未至的前程。眼底优游而往而来的，怎可忍心开口这般轻易离别？

B

       散逸在沙滩上的脚印被江水一次又一次地抚摩，它们最终消失的那一刻，你正别转了你的头去。
       放排的汉子吆喝着江河。古老的驳船，守侯在没有波光的港口，为奔腾的浊浪和精壮的汉子沉默。你脸上的阴阳，可否让我靠近？它们，也正随了放排的号子，为思想的大界而漂泊？
       我的手里，一颗鹅卵石静静承受爱情的压力。手心，倾泻思想与文字的另一个心脏，正为宿命的忧患而握紧随船飞驰的岁月。
       赤裸的肉体何需遮羞？请将它蜷入一绺铁一样的残骸，等待万古江水的亲吻，亲吻它每一处都能散发着欢娱之吟的地方。
       啊，你的视听，正为大江的壮美而和谐万分。

C

       你的体态不是我捏造。它诱人的光彩和气息是希腊美神那天工的线条中脱胎而来，流溢出芬芳之欲的那一刻，我就在它神圣的造型上闭上了眼睛幻想。
       那条美如你眸子的小河，细致若吮的光芒穿过我的舌根。我干渴若炙的诗句，与清岚的不约而至一同屏息。抑或那纷乱的夏日的声音的哀伤正打在你的肩上，我越过你肩头的月光，呼叫夏日的美丽在沾满水的颜色之后，要成为我的新娘。
       业已花甲的榕树，在水中回忆它菁菁的冠盖，你的形体在它的追忆中优美地升起，回旋。
       这遁世已深的树，这遗世已久的树，凭了漫漫红尘，逍遥独立。
       我们顷刻间冷漠到让天地都无光的眉锋，对形体之外的梦想，或神思，都报以寂寞者对寂寞之真正的呼叫。

D

       我的旧笔追赶喀斯特山地凋敝而静谧的变迁。失落了墨汁的灵感正如米乱了生命之逡巡的游人，在一丝慵懒倦怠的笑意间打发饥饿的灵犀。
       饥肠的纠缠，此时也来临了。
       可这片被五月烘焙得更加清秀的石林，在你的无言凝眸中庄重地讲述关于远涉之中诞生的爱情，理应在此享受永生的孤独。
       情形就这样推拉摇移，生命的镜头除了蒙太奇，就是你我了。两个并肩而来的孩子，把向往的光圈和灵魂的碎片装在挎包里，让溶洞的理喻和漏斗的幽默，淡去山外那一青二白的俗愿。
       我的旧笔将永恒地远离尘嚣而为你以及想象中的你而赞颂、吟唱。我的眼睛纵使失去了阳光，也会领你在失去阳光的残壁陋墙下为这遗世又留存的人世之苑而唏嘘。
       风起了，我的素纸如千只飞鸢，飘向永远的角落。远离喀斯特亘古意趣的那一边，我们的心灵也正建筑一座与自然媲美的风胜，以朴真傲视万象，啊，我的旧笔告诉我们，惟有盎然的血肉才能将爱情植入永恒的大土。

E

       龙眼树婆娑的冠盖，像隐匿于乐音深处的歌词，在某根丝弦断开的时候，重又光临听觉的节律。
       你在我每一次将音乐禁锢在喉管的时候，引导我在树下怀念那些郁郁葱葱的时光。
       玲珑少年就在岸上，一生的时光永不餍足。江南的歌人，正唱着忧伤的调子，为打动一生不再的诺言。
       那些为永恒而降生的树们何时结果？你多新月之梦的神秘，何时纷披它的痼疾？
       它们何时以它们的结晶滋育我们缺氧的思想？我耽于痴情的殉道，何时才能垂询它们对再生的释义？
       它们绿叶的肢臂上，缀满了翠绿的寂寥。
       而当阳光照亮它们躯体的时候，我们才猝不及防地惊呼——
       是不是所有伤痕累累的心，才能缔结出缥缈的生命，执着信守一世逍遥的寂寞？

F

       我在洪水淹没我必须经过的木桥时，看见了你肩上的彩虹。我的生命便踏了它瑰玮的色泽达到你的身边。
       怎样的意志，让我们缩紧了这段莫名的距离？
       你仍旧沉默，恍若你的生母在菩萨暂时与我们小别时将你的语言施予了善良与聋哑的人们，让你珍惜每一次对心灵倾诉平安的机会。
       虹影在洪水的腹上飞跃。
       你秘而不宣地盯着一次次丹田之上蠕动的光影，眼中埋伏着无穷的激越。
       为了做爱，我的衣物被洪水冲去，我也无所畏惧。
       黄莺在雨后忘情地呼唤恋人，一阵回应的声音，在彩虹即将被云朵腰斩的时候援上山梁。整个生命的野外便撒满了碧绿的喜悦。
       你仍然沉默。
       你的语言是不是被彩虹玷污，还是它们本身就是那深不可测的彩虹？
       突入其至的伤感，冲动之后绝无退路。

G

       忘忧谷的履历，犹若再次降临的爱的波折，让我们的思想在铁石心肠般的小径上，不想找到感性的出路。
       夏天，这个让八月也挽留不住的亮眼的夏天，随我们游荡在冷冷清清的深谷。山瀑已瘦，恰似你的形体无法为岁月储存维生素和血。荒亭已危，恰似欲语还休的气质。
       我们的情书，被一叶轻舟载走。
       竹的海，人的渊薮。我们的前程刹那便若漂浮于海上的一抹浮云，化为雨水，掉进未知的失眠。我纵年少，也拿不到了。
       竹的幽香，人的苦涩，袭来诗句对人性锤炼的自尊。可倾听你迅捷而去的情调，我徘徊在密密的忧患里。林间空气，弥漫着孤独者孤傲的芬芳。
       竹海啊，我欲以慈航之魂魄航行，而人海的那一头，你的寒夜是否还需要我爱情的渔火？

H

       遥夜时分，我重拾满天银角的花朵，捕逮最米人的温馨，却被惹得颔首轻叹。
       你如此不经意就已陌生的校园，正以空前的盎然绿意和浸髓的渺茫目空一切。
       心灵的微雨又来了。遥天之下能有你的音容之美作为我遮护的伞么？
       球场，我的球儿是不是我的心脏，落地有声，却不疼痛？你的歌声是不是传球时那瞬间绝妙的感觉？
       可你的音讯于我那般杳无，何时它才能从你的指上传来？
       你的校园，我的蜗居，你的感怀与我的沉思一同成长。
       别遗失那凄绝的晚灯，它的闪烁里，有我们怀旧的光束。而你的欢笑，我的年青，如今失落在何处呢？
       这遥夜的熏风吹来川南的气韵，你的嘉树，我的香草，一同在风中屹立。

I

       乌蒙山是我至亲的兄弟。乌蒙蓝色的夜雨，我们共驻四海弟兄酣畅的泪水，不为至亲的爱又为什么？
       乌蒙山啊，我至亲的兄弟，它在天女星座醉眼迷梦中看我，在地泉淙淙而歌时点着萤灯照我落入睡眠。
       南广河的腰肢上，栖息着你的家园，我的爱人，它是我们的血管，流淌着千年暗淡与辉煌的生命。我至亲的兄弟，如我衷肠一拨时关爱着它汤汤的一生。
       我在你的屋前，看见你在门里。黄昏是那道门，你已进入黑夜，我依旧在霞光万道中倍觉寒冷。
       月桂在这个早到的清秋呼吸最芬芳的记忆，我至亲的兄弟，乌蒙之慧眼，正眺望着南广河放荡不群的余香。
       你与神合一的神采，像我濯洗胴体与梦念中的幸福做爱。你神一般的宽容，竟让我鲜美的肉体在你的河流中安然无恙。
       南广河千年遗传的碑牌上，我的文字已经没有贞洁。我囚我们无视道德与卑劣的梦幻在我们至亲的兄弟的心怀深处而绝无悔恨。
       我是你至爱的人，就像我们是上帝溺爱的子民，已经那本旷达而清晰。
       我在我至亲的兄弟的呵护下，乘南广河静美之韵，在点点金光溅上一路芭蕉之时，和你相约。
       与蓝色的长夜相对，我是你巧妙而孤寂的家园的客人，我匆匆而来，又望那远古莽林中脱胎的河流匆匆从我的脚下走过。
       乌蒙山是我至亲的兄弟。当我怀着一丝利己的心思远离它时，我的爱人，你正同你的家园，也远离我而去。

J

       我的名义是什么？它终将从何处得助？
       一时熏风缀满大自然之后，它能否再度流转？它终将不能成为你的桂冠，一季时雨之后，它能否重新回到树梢迎接阳光？
       我的名义是否就是你的福祉？
       我们穷逐不已的福祉，就像枯树梢头的阳光？

       你消失在我视野最荒芜的时刻，我的目光犹若荒垣上的野菊。
       我计算永恒地以诗歌求索你散漫的爱情，而云朵初上眉头，眉宇便灿然苍白，那皱纹历历的名片，有如废墟上的残瓦。

       合久必分。生存的意蕴不是生命的撮合，它对于爱情总是庸碌的，那难以显示鲜艳的笑容。生命每个细节的离析，正与融会的俗愿相同。
       我业已写尽最后的措辞。合上缘分的忧虑，紫罗兰的气息打开了记忆的窗户，顷刻间又关闭了。我的人，分久必合，爱情曾经的希望，正如残墓上的野香，马克你深深的深思这般久久不出窍呢？

       你就是我想神圣之母祈求此生得爱的高高在上的名义。蓝天下一朵云白，滑翔一条热泪流逝的线路，将我此生捆缚，到我名正的殿前，接受天浴之礼。
       川南，满目桑田让我甘心仆地。这是我的乐园，那逼眼的翠绿正与同前如播种的情分，正我在今生的沧海之岸翩翩起舞。

       我的名义踏上天外之路。
       无极之外的无极的欲望，嘲笑我瞬间的错误，而今它以灭亡的警示给予我向天的力量，像星星点灯，像半个月亮在旁侧掩面而泣，川南的山和水便因这光明之赐予而哭诉坚贞，然后笑谈生死。

罗某人

一四0

       谁使你关闭了我的灵魂，人类的眼睛？谁使锁定我那苦命爱情的空间？
       人类的时间从此断为两截，如脐带，一截让流水之母带走，一截远在未卜的来日。
       现在，就在此刻，我们看不到一切

       （被囚的人是自由的。
       （我们多么渴望这里的自由
         就是墓地上空的月光
      （被乌云阻挡，光明尤为珍贵）

       我丢失我锃亮的手。
       黑暗和分割时空不是罪过。
       爱情会将生锈的思想重新打开。
       时间会让一切重新来过。

罗某人

一四一

       谁如此痴傻而无望地爱着你，爱你的清贫，爱你的任性、自负与天真？
       谁如此轻易地将你的生命揽入怀中，轻吻梦中的你，轻吻你抒写的文字，翻开的书页，新购的器皿，甚至一件汗湿的运动衣？
       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念你的眼睛，沉浸在内心的黑暗中而幸福连绵？并且，因为急于对你的目光倾述爱恋而让自己的眼睛永远睁开那扇心灵的门？
       谁如此惶惶地在你的背影里盼你回首？盼你那经意的笑颜，盼你那不动声色的气韵、理喻、大度，甚至盼你那紊乱的头发唱起歌来。
       谁在可爱而无助的谎言中靠近你？靠近你的双手，靠近你的嘴唇、耳际、青春与沧桑，甚至靠近你呆板的真实，最后可爱而无助？
       谁在你喜悦的时候有为你击掌？这个人唯一的打算就是在你欢快的节律哭得到生命深层次的快感，即使乐极生悲时的忧愁也是快活的沉默。
       谁如此痴傻而无望地爱着你？爱你的愤怒，爱你的冬天、疾病、无为与极端，甚至爱你的失败，以及一切存在于这个人梦想世界的形象，最终那样痴傻而无望……

罗某人

一四二

       在造物的阴影里，你是我生命的主啊。八月的阳光恩宠我站在你面前，用我因你的笑容而使万象绚烂的镜头拍摄你的自由。
       请赐我一份劳动，躬耕在我们自足的田原。我的汗水会在整个夏天泛滥，让饱和的肌骨健康而美丽。
       我将抛弃我任性、孤傲的秉性，听从你生命的训喻。假如我不能这样，我的关于1996的传说，就不再有我的恩德。
       造物的阴影，投射在你的腰上。我欲望的感觉，在那些别致而活跃的地方歇息。
       那样恬淡的时光，像轻松的服饰成为生命的诗意。和谐的形体使翠绿的梧桐更加爱恋春天。一个男人对你放下冷漠的注视，这条水泥板路，延长夏天最后炽热的尘缘。
       我所欠你的，就在转身后即至的秋天里偿还给你。假如我不能这样，我在你体香的陶醉中不再有所指望。
       在造物的阴影里，你是我生命的主啊。保留这帧在冬天里取暖得救的相片，我喜极而泣的笔默默地为你的大德而颤抖。

罗某人

一四三

       我不能饮下这杯辛辣的液体，它晶莹的疼痛会使我忘记你的存在。
       你的眼里喷着酒精点燃的烈火，它烧尽了面前关于人情虚浮的烟瘴，我的泪水听凭它的烘烤，但怎么也无法上升到生命那急需的沸点。
       请别为我举杯，我不是酒桌上一根残剩的鱼骨，一声歇斯底里却不知为何而亢奋的吆喝，我只是你的爱人，至少我会在今夜寒冷的厅堂里守在你身旁，作为爱的形象在一起。
       黄昏时我们曾在黄昏一般的情绪里欢娱，你剥离羞怯之后的愤怒暗暗积攒到了夜里，啊你内心深处的关于美的定向是不是已经拥抱了绝望？
       我是如此痴愚地热恋你的欢笑，当初我就在你的脸上发现我爱的定数的。
       今夜，它散佚着补偿的欲望。
       杯碎了，那是作为物质形态的玻璃。液体缓缓流失，那是毫无意义的苦酒。而你走了，那是最终应该啜饮的下场么？
       嗜酒的人是苦痛的。
       远方的你在说只有一个夜晚能被我们共有，剩下的时光就只有抛弃。
       倘若这一切都这样继续，那我仍将拒绝在酒的涟漪中呼吸，就像撕碎票根，我依旧能够回归一样。

罗某人

一四四

       我来到世上就是为了爱你。爱你之后，我的面目成了什么，我的笔墨畅饮畅吐了什么，我自己已经不能觉察。
       爱情的追忆，就像月光充满的夜晚，如水却又模糊不清。我游过这片水域，岸上的你依然怡然自得却总不清晰。
       我是怎样为了爱你而保持独有的道德的？是不是在我爱上你之前，就已经不允许道德干涉我爱的欲望？或者是在我已经爱上你之后，我才发觉自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
       啊你，请痛饮我的诗句，泪水和灵魂吧。我之所以为一切无害于我的人们的劝告无动于衷，那是因为爱上你的生命即使百害于我，我都永无怨言。
       人们不能成为我的包袱，正如我的梦也绝不能成为他们的负累一样。
       啊你，假如我来到世上就已经成了你过重的担待，那就把追名逐利的感应卸下，留下这赤条条的爱。
       那空白的墙在夜的帷幕后刻满你的形象，通过那充满质感的块面和生动无舞蹈的线条，我的世界顷刻间充满了美的和睦。
       啊，经过睡眠，我的思想回归清醒。
       经过阳光，我的爱情总是在阴晦的天气里也金辉漾漾。
       再经过那只痊愈的青鸟的飞翔，我的生命就有了丰满的羽翼。
       来到这个世界，除了爱你，我已别无他求。

罗某人

一四五

       该如何揭去八月罩在你头上的面纱？我在你半遮半掩的只字片语中寻找开唇启齿后的真假，结果我只能避退。
       也许那是一种极美的宿命，经过苦心营造的接吻，也难以成为爱情。
       我剪辑了你的行踪，使你的动与静都成为爱的影像。这样的影像经过想象的坚贞，就是媒妁之约了。
       龙眼树像一尊的菩萨，庄严低首的那份仁德，却不能以结出果实的厚重来保佑这片荒凉的江岸。我们从不在这样的树下祈祷纳凉和隐蔽，使如不毛之地的心田变成重赋万物于生命的绿洲。
       八月的门如一盏微弱的灯火，挤出缝隙的气息奄奄的风，将那门带往何方？
       时间不能为迷惘的人生生殖，它在夏日的末梢上繁衍着垂死的积云之后，就为干燥的天蓝绞出秋水。
       宿命的人，八月的早上，那太息的瘦长的手指，也不能抚摩你的身体。太阳弹开了迷糊的东山，我也起身而去。

罗某人

一四六

       你不爱恋自己的肉体，你又怎能爱恋这人间千金难求的人呢？当你趟过肉体供奉于人间的堡垒，精神的贡品，也要伤害你精神的脾胃。
       为了精神的健康，我们必须先洗净我们的肉体，然后放纵它在阳光或大浪中亡命地运动。
       我们渴求的洁净，是缘于一种健美的认知。富于弹性的肌肉提供给了我们对美的投入。
       这美如若清贫，也比大腹便便和坐怀于空虚的富贵好啊，至少，它不会指示我们的算计充满邪恶和卑鄙。

       我们必须拥有肉体，方能对生命作出高于一切功名的承诺。
       啊，如果人们缺少发现，内心也缺少美的因子，我们不必为此扰乱对生命的虔诚。我们赋予肉体的和谐、饱满、匀称和康健的色泽，我们的泪水将不再泛滥死亡的风雨。
       许多时候，美抵不上很多人对丑态的模仿。真实与诚恳成为人们腹下那晦气四溢的羞辱。那里，丑得像一床噩梦。
       让自己的肉体过早地老去，那是比自私更加自私的自戕。将精神当领带和口红的人们，早已被精神挡出尘寰。
       我们的肉体正为精神的享受酿制丰收的晚宴，春宵一刻，也不敢肆意践踏。

罗某人

一四七

       创造一个永无结局的故事，只要一张床和一双手。
       这样的忧郁，就像那棵皮壳皲裂的老树。
       琴弦上闪烁着爱情的幽灵，在黑夜的胸上轻吻，然后弥漫了整个生命的时间和空间。
       玄秘的天光照到了窗前，可黑夜仍然没有结束。目光断裂了，草木开始生长嫩绿的情感。
       有时，创造是丧侣者岁丧侣的埋葬。
       一头作为表象的头发绝不是智慧。剃刀边缘，文字坚固如齿。
       如果这一切终于有了结局，那是因为我们的创作只是在复印前人的梦。这样的生命步履轻捷，却如一张废纸。
       哲理的头脑像鹰隼一样占领天空，可是，一切耽于灵魂的梦将在它的阴影之下粉碎。
       就这样继续下去，没有结局的劳动就是创造！
       爱情，便在犯错的时候熠熠生辉！